第一眼看见哥哥变成这幅模样,江右还是有些心疼,不过这心疼只是一念之间,想想自己的付出,这个家没有一个人好受过。
他开始安抚沈恪,毕竟王召上他才是统领:
“大人不必忧虑,这就是新镇北军,不死不灭,剑锋所指天下无敌”
这时狼头人直直地朝沈恪走了过来,嘴角流着口水,他巨大的牙齿之间还有蛆虫在爬,他一把抓起了王禾,高高举过头顶。他被吓得已经失去语言能力,他被举起在这尸不尸体不体的怪物之中游走了一圈。
江右着急的在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解释:
“大人不要害怕,因为尸兵见活就杀,这样做的目的是你染上了他们的味道,他们就知道了您是自己人”
一圈下来,沈恪已经吓破了胆了,才被放下来,就晕倒了,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第一个场景,一个小孩正举着一个火把,他把火把扔进了一堆草垛之中,然后来了一个男人开始组织很多人灭火,趁这个机会他偷偷溜进了男人的书房,偷出了一本黑色的书,交给了一个佝偻的老头。
第二个场景,一个怀孕的女人,在给自己的男人准备晚餐,她小心翼翼地将菜饭摆在桌子上,突然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身后,用一根白布勒死了她,她的尸体被仔细打整一翻后送入了王宫。
第三个场景,一个男人病重,治疗的巫师鼓捣了几下之后,对着坐在一旁提心吊胆的老夫人说了一句悄悄话,老夫人泪流满面地看着了男人许久随后,在厨房中上吊了。
然后他的脑子开始出现一些毫不相干的画面,有战场厮杀伤痕累累的,有家中妻儿饿死痛不欲生的,还有千万个军士被狼追着撕咬的,等等千万人的回忆?
这一切都是沈恪心里最阴暗最不能释怀的记忆,也是别人心里的一切,这一幕似曾相识吧?
没错当初江右替他哥哥守尸,而被吸阳气的时候就出现过这样的幻觉,因为这里尸气太重,而每一具尸体还魂的程度不同,所以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沈恪沾染了尸气,为什么还会被吸阳气?因为他的胆被吓破了,人体内阴阳失调,身体变得虚弱才会被吸阳气,同样鬼要上人身也是先把人吓破胆。
第二天沈恪在一张温暖的床上醒来,他的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脸上无故多了许多皱纹,头上的头发也无缘无故花白了许多,手上也是白得有点过分。
他刚刚睁开眼睛,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就走了出去,江右在屋子里,江左也在,那出去的人是谁?
江右一脸笑意,递过来一碗稀粥,略有些担心的问:
“大人,大人,您还好吗?您可吓到我们了”
在江右的拉扶下,沈恪费劲地靠在床头,他看了看江右,江右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亲善还是一脸陪笑。
再看了看江左,他又恢复了那个虚弱不堪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他好奇地向外看去,昨晚那些奇形怪状的尸一个都没有,但是那股尸臭味还是挺重的。
江右看出了王禾眼里的疑惑,连忙解释:
“大人,您昨夜看见的,都是真的!镇北军就在门外,只是烈日当空,不得不将他们藏了起来”
沈恪点了点头,喝了几口稀粥,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在江右的搀扶下,慢慢下了床,他好奇地打量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江左:
“这个人真的是昨晚那个英雄少年吗?这样一副文弱身躯,真的是那个杀气冲天的战将吗?”
江右呵呵一笑,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正是,大人不用怀疑,征讨荷池的事,万无一失”
沈恪指了指门外,示意江右扶他出去,他的脑袋已经空白了,自从来到江府,他就觉的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他活着的世界。
江右又去准备其他事了,剩下一个一动不动的江左和他,沈恪就坐在门口,眼睛里只有疑惑和烈日炎炎。地面上连一个影子都没有,这么多的尸身就这样不见了,除了臭味还在。
时过午后,江右再次端上来饭菜,这次只有一只烤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