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了,只见江左穿一身黑袍,气宇轩昂,迈出的步子也是四平八稳,脸上的表情肃穆庄严,甚至还透露着一股蔑视天下的杀气。
看得沈恪不禁打起寒颤巍,眼前的人哪里还是白天那个只剩半条命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江左上前,对着他深深作揖,眉宇之间都是邪气:
“参见大人,请您保持沉默,我这就召回镇北军”
还没有等沈恪表达什么,他就转身走了,一丁点尊敬上级的意思都没有。
他有些不爽,但也不好发作,毕竟还要靠着他们征讨。也不敢发作,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食人间烟火五谷杂粮的人。
江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有些难为情,哥哥自打重生以后,除了敬畏伯父以外,其他的都不放在眼里:
“大人恕罪!我兄长他每到夜里都会变得有些许暴戾,不过您放心,他绝对是一流的战将”
沈恪点了点头,他心中不爽,但也没有不爽到要翻脸的地步。
江左请来了四炷香,在空中旋转飞舞,让香灰落在祭品上面:
“第一炷香,请地府开鬼门”香被插在了野猪的头上。
“第二炷香,请四方山神让路,亡魂回家!”香插在了临时搭起的祭坛之上。
“第三炷香,请我漂泊在山间的叔伯兄弟回家吃饭”香插在了米饭上面。
“第四炷香,镇北军听令,凡镇北军之人,归阵”说完,江左将最后一炷香高高举起,重重地插在自己的左肩上。香灰落在他的身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并烧起了一阵烟尘带着肉香的味道。
江左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灰色,从眼底卷起了一阵邪风,两颗眼珠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卷走了,深深的眼眶里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色和两点闪烁香火。
“镇北军,归阵!啊哈哈哈”
说着江左跪在了地上,眼睛里的沙尘越来越大,卷起了周围的尘埃越卷越大越卷越大,很快这团沙尘就把整个江府都笼罩起来,天空电闪雷鸣,一股腥臭味铺天盖地的撒了下来。
沈恪害怕紧闭着双眼,他的手紧紧抱住了江右,他能感受到江右同样的不知所措,同样的心跳加速。
不一会儿,尘埃落定。只见江府里站满了人。不,他们根本不是人,只是站立着的人形怪物。
他们一动不动,身上的镇北军服被风霜雨雪冲刷得破烂不堪。
有的没有左手,有的没有右手,没有左、右腿的也比比皆是,更惊悚的是,有的居然身上还长满了蛆虫,正一点一点往地上掉。
还有的身上的白骨都露在外面,骨头上有明显被啃咬的痕迹。
有的半个脑袋,但脑袋里装着的不是脑浆而是几只活生生的老鼠,有的身上还有被撕裂的动物残肢,一阵一阵的恶臭将整个大地都污染得尸气冲天。
此情此景看得沈恪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嘴里都是翻上来的胃酸,他想吐但是不敢。
因为一个身穿土灰色将袍,长着狼头模样,口水不停往下掉的人,正直直地盯着他看,而其他的镇北军则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