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慢慢黑了,大柳缓缓睁开眼睛,一只黑猫正凝视着他,不停的绕着他转圈。发出"喵喵喵"的悲鸣之声。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毫发无损,他从小都是被江池这样摔过来的,不管摔得有多重,他都能再过一段时间后恢复如初。
轻轻抱起黑猫在自己脸上蹭了蹭,这只黑猫从小就一直陪着他“小猫咪,我要回去咯,下次再陪你玩,父亲都不等我咯”
大柳悄悄地绕过大院子,他怕那恶犬又跑出来追咬他。今天的院子有些奇怪,高墙内不断传出哭声,哀嚎声,还有那狗的叫声,大门口也挂上了白灯笼。
江池回到住处,发现平时一起住的猪也少了好几头,昨天晚上母亲没有回来,今天晚上父亲也没有回来。可是他一点都不害怕,这样的黑夜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了。只是肚子,饿得有些咕咕叫。
第二天,猪叫声吵醒了工忙,他爬了起来,追了出去,努力地看了很久都没有瞧见自己的父亲,本能的大喊“叔,叔,伯,伯有没有看到我的父亲?”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理会大柳,只是更用力地抽打着猪,让它叫声更大,走得更快。
傻孩子紧紧跟了上去,小手不断拉扯其中一个人,他是父亲的好朋友“伯,伯我的父亲还没有回来吗?”
男人轻轻推开了他,小声说道“好孩子,快回去躲起来,伯晚上会来找你的,快,快些跑、、、、”
话还没有说完,“啪”地一声,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身上的皮肤迅速向两边裂开,鲜血直流,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害怕得头也不敢抬。
只见江池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面如死灰,双眼又红又肿。
“把那个小东西抓起来”江池的声音嘶哑而悲伤。
一个身穿铠甲的人走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大柳。脏脏的小脸上,一双清澈的小眼睛,在空中打转。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余光里隐隐约约看见,他的叔叔伯伯偷偷的抹着眼角的泪。
随着沉闷的吱吱声,大院的大门从建起来第一次打开,哭喊声再次回荡起来。
一个身穿赤服,面部画满油彩的人在一口大棺木的面前又唱又跳,一只手里拿着香,一只手里撒着黄钱,嘴里念念有词,不多时他大喊“吉时已到,起棺!”今天他是主持下葬仪式的"地师"
江池已经哭成泪人,今天的他不再是那个戾气冲天,面恶心毒的少年,一夜的痛哭流涕,让他看上去还多了些许可怜。
手牵着她的妹妹荷清,小荷清不知道发生什么?看着哥哥痛苦的样子,她也很难过,时不时还在问“为何不见母亲”一路安慰着她这个平时无比疼爱她的哥哥。
他们身后,十六个身穿铠甲的人抬起了棺木缓缓走在后面,每一步迈出,都是踩在前一步的脚尖位置。
棺木后面跟着两个铠甲武士,他们抬着一顶小轿,上面坐着的正是江池的父亲这里的主人。他不露面,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主人后面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武士,手持长戈,身披孝服。他们是主人手下的战士,刚刚才随主人征讨归来,江池的家族世袭了北海大将的爵位。
最后是大批的奴隶,他们排成两队,一队是负责拿物件的,一队是负责拉牲口的。还有三辆木轮大车,一辆装着酒食,另外两辆则是装着殉葬的奴隶,他们昨天晚上就被砍下了头颅,放干了血,大柳的养父就冰冷冷地躺在上面。
一路的哭嚎,送葬队伍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一片树林,也就是那位蓬头垢面的地师提前选好的风水之地,中间的树木被早早的伐掉了。
“落棺,棺落之后不能有半点声音,发声者死!”这是命令又像他自己的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