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回了自己的寝殿,秦书瑶候在那里,等着朱钰下朝。
看见朱钰回来,就凑上去帮他解下狐绒大氅。
“陛下又不把太医的话放在心上,您不能再操劳了,不然这身子怎么能好得快呢。”
朱钰脸色苍白憔悴,嘴角却微微上扬,看见秦书瑶在这等着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朕怎能直接弃朝,不过这下可好了,朕已经册封你二哥哥为正一品太傅,为朕保持着朝中的事,朕也可以好好养病。”
秦书瑶早就听说了这件事,自然不会觉得惊奇。
“陛下器重二哥哥,臣妾自然高兴,如此陛下也能好好养病了,陛下先把药喝了吧。”
秦书瑶扶着他歇在榻上,伸手拿起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自己又尝了一口,觉得不烫了喂到朱钰的口中。
“来,陛下先把药喝了。”
朱钰抓住了要给他喂药的手,眼睛直直看着她。
“阿瑶,朕封你二哥哥为太傅,你是高兴的是吧?”
秦书瑶的手一僵,看着朱钰的眼睛略显些许慌乱。
“臣妾只是担心陛下的身子,至于谁坐上太傅的位置,臣妾也不关心,不过臣妾二哥哥一心为了陛下着想,臣妾想陛下定是放心他的,否则也不会给他这般殊荣。”
秦书瑶的话似乎让朱钰很不满意,他皱了眉,他又问了一句。
“那你高兴吗?”
他按着她的手,一眼一刻不移地盯着她,在朱钰的逼迫下,秦书瑶嘴角微微一扯道:
“高兴,自然是高兴的。”
闻言朱钰才松开了她的手。
“你高兴便好,现在众人都在传朕得了何和先帝一样的痨病,朕也害怕了。”
秦书瑶端着药碗的手僵硬,她看着朱钰的那张还年轻,却满是憔悴的脸,她心里有过那么一丝不忍,可也仅仅只是一丝。
很快她嘴角带上笑意,将药重新递到他嘴边。
“陛下不要担心,太医不是说了吗,这不是那痨病,只是陛下太累了,心力交瘁而已,只要好好吃药,好好听太医的嘱咐,一切都会好的,药凉了就不好了,陛下还是趁热喝了。”
说着伺候他喝下一碗药,她扶着朱钰慢慢躺下。
朱钰却抓着她的胳膊不肯放开。
“阿瑶,若是你给朕生个皇子该多好,就算是朕有个什么不测,你也好有个依靠,还有你二哥哥定会尽心辅佐他,朕就放心了。”
“陛下说什么胡话呢,陛下福泽齐天,也必将长命百岁,说这些话作何?也不怕犯了忌讳,臣妾的身子自是废了,只怕不能如陛下所愿,不过陛下后宫妃嫔这么多,等陛下身子好了,还怕没有皇子?”
说着就扶着他躺下,不愿再说这些话。
朱钰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痛苦和自责,若是当初自己保下与她的孩子,那他现在就不会这般了。
“阿瑶 你现在还恨朕吗?”
他迫切地想知道秦书瑶是不是还在恨恨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可秦书瑶闭口不谈这件事。
“陛下,你该歇息了,太医说了,您要静养,不能再多想了。”
朱钰顺着他的意思躺着,可始终睡不安稳,脑子里一幕幕出现那包着自己孩子的红布,那被小血腥味弥漫了的大殿。
突然间他看见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小孩抱着他的腿,张口就喊他父皇,他害怕极了,想要甩开他,却怎么也甩不开。
“走开,滚。”
他对着那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西怒吼,想要让它走开,可它越缠越近,抱着他的腿不松手,嘴里一直喊着“父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