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江流现疑踪(1 / 2)

凌晨,姑苏,铁岭关渡口。

经过一日的船航,次日天才微微亮,郑小海的双帆船已进入姑苏地界。

贾琮和芷芍站在船头,迎着清凉晨风,眺望眼前的风华旖旎的古城。

曦雾未散的渡口,有不少夜航船入港。

船老大撑杠驳船的吆喝,苦力来回搬运货物的身影,挑担小贩嘹亮叫卖声,交汇在一起。

不远处的寒山寺,黄墙黑瓦,楼阁飞檐,异常醒目,悠扬洪亮的钟声,庄严而沉郁,回荡在古城上空。

许七娘见她年纪轻轻,应该没太多任事阅历,但心思缜密细腻,句句都说在点上,丝毫不差,心中也惊奇。

邹敏儿声音幽冷,说道:“其实法子还是有的,比如有人熟悉水道,带他避过沿途盘查,或者沿途卫所有人徇私……。”

各卫指挥使都和周正阳平级,军中同级军将,都是可相互替代和竞争的冤家,这个时候那個会对他客气。

那人正是方才未离开的邢岫烟,她一向常住蟠香寺,早把自己当做寺里一员。

芷芍进内堂时刻,还回头看了贾琮好几眼,直到贾琮对她点了点头,她才跟着修善师太和妙玉进了内堂。

只当他们是对回门的小夫妻,如今得了人家大笔银子,总要说些吉祥话讨好。

这两人一个是入金陵不久的邹敏儿,另一个是姚家酒铺掌柜许七娘。

方才修善师太师徒三人进内堂说话,静悬师太又去了内堂准备茶水,她觉得自己总要留下,知客房只留贾琮一人,未免失礼。

一边笑着请他们进来,带到知客房安坐后,又急急忙忙去了内院通报。

妙玉似乎感受到贾琮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样,笑容慢慢收敛,对这贾琮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根据神京中车司手谕,邹敏儿下金陵全权署理周正阳一事,金陵中车司入档人员,都要在此事上受她节制。

便大着胆子说道:“琮表兄也别来无恙。”

他回头看向身边,芷芍拎着小包袱,望着在晨光中渐渐喧嚣的姑苏城,明眸波光流动,肤如凝脂,俏脸生晕,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郑小海笑骂道:“憨婆娘,你就闭嘴吧,这也瞎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和她并排而立,是个身形苗条高挑的少年,脸如敷粉,发乌如墨,俊美照人,只是目光有些冷漠,让人难以亲近。

她想到那日妙玉所说,贾琮会是个有胸襟的,并不会因嫡母不慈,而随便迁怨于她。

邹敏儿说道:“周正阳提前得到讯息,逃过大理寺缉捕,按常理他绝不敢躲在金陵城中某地。

金陵城就算再大,也经不起应天府、大理寺、锦衣卫等各方排查搜捕,躲得再隐秘都会被人翻出来。

那日两人见面谈起,中车司在金陵卫安插的密探陈魁山,随着周正阳逃窜而失踪。

眉眼之间弥散喜意,笑容绽放,仿佛昙花静芳,清艳夺目,隽雅动人。

一个教坊司的乐伎,到底是怎么练出这种气度能耐的。

那风姿撩人的少妇说道:“邹公子,我们这一路不仅去了海山渚,连沿途水路都查看过,还是毫无头绪。”

贾琮笑道:“师太无需客气,你们许久未见,还是入内堂叙话,我在这里稍坐即可。”

船头站在一个身材婀娜,眉眼秀丽,风韵撩人的少妇。

……

每过一会儿,就见妙玉扶着满脸笑容的修善师太,进了知客房,妙玉身后还跟着个俊俏清秀的姑娘。

那个失踪的中车司密探陈魁山,是邹敏儿唯一可以抓住的线索。

而且据七娘所说,金陵都指挥司为了回避嫌疑,都指挥杜衡鑫也派出精干人手,在金陵城协助搜捕周正阳。

她只知道邹敏儿的身份,是一名教坊司的乐伎,却不知道她曾是金陵水监司邹怀义的独女。

许七娘之所以会打探出陈魁山的讯息,并不是要探寻周正阳的下落,而是因为陈魁山是中车司的人,不能无缘无故失踪。

芷芍上去敲响门钹,来开门的值守女尼,正巧是个熟面孔的。

许七娘一脸惊诧:“这怎么可能,从金陵至松江,沿途要经过五大卫所,这样也能出逃入海,那他也太神通广大了。”

周正阳如果走水路,沿着长江口入海外逃,可能性也是极大的,毕竟他牵连的事情,在大周境内已难善了。

四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之家,衣食无忧过大半年时间,也怪不得这两夫妻欢喜。

才被妙玉和芷芍扶着进了内堂,师徒三个久别再见,且修善师太的状态,看起来很是不好,自然有些体己话要说。

当邹敏儿提出要沿江查找线索,并且亲自去一趟海山渚,许七娘也感到有些意外。

而这一路巡查过程中,许七娘见邹敏儿事事亲历,安排细密。

……

然后沿途看看姑苏的风情,再去蟠香寺落脚。

而周正阳一案,隐藏当年水监司大案内幕,多半就是邹家堕入阿鼻地狱的根源。

芷芍看到修善师太,高兴得掉泪,在她落水垂死之时,被修善师太所救,前尘尽空,又得她引导安抚,这份情义自然非同一般。

贾琮笑道:“岫烟姑娘,好久不久,你可长高了许多,快不敢认了。”

贾琮见她眼梢眉角,喜动颜色,更增风姿,想来是立刻要见到师傅师姐,心中十分愉悦。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少年雪腻的耳垂上,有细微精巧的耳孔。

贾琮耳聪目明,自然听到这几句闲话,笑笑也不在意,他包租了郑小海的船用了三十两银子,后来又见夫妇为人实在。

那人容色清雅秀丽,肌肤莹白生香,虽身形苗条清瘦,却已显出婀娜韵致,衣裳略有旧色,却片尘不沾,矫矫不群,风姿冲淡。

他看着码头上熙熙攘攘停靠的船只,突然想到周正阳牵扯进水监司大案,他在大周已无立足之地。

许七娘一听这话,心中猛然一跳,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心思却足够深险,要是这种推测之言上报,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邹敏儿目光闪烁,说道:”也有可能他已经外逃出海!”

两年前贾琮初见邢岫烟时,她还一团孩气,是个买了朵绢花,都要高兴许久女孩。

金陵卫中和周正阳相关的要犯,不是随着周正阳逃窜,就是被人暗杀灭口。

更没想到,这小尼姑笑起来这么好看,真是罪过。

甚至她还带上姚家酒铺里精干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许七娘不是没见过处事用心之人,却没见过像邹敏儿如此执着坚韧的,行事举止和她年轻娇嫩的外表,实在很不相称,透着古怪味道。

所有相关的线索,都成了断线的风筝,金陵应天府和派驻大理寺都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如果换了是自己,最好的对策便是出海外逃,从此天高皇帝远。

邹敏儿又说道:“我们这一路行船,每航线五十多里,都会被沿途卫所巡逻快船的盘查,不可谓不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