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因着卢侍郎这句话纷纷看向宋群青,成瑞帝也不例外。
他双手搭在分开的双膝上,趣味盎然地挑了挑眉,似是想看宋群青要如何回答。
宋群青快速扫过众人的神情,见成瑞帝此副作态,心中不由得暗骂了几句。
要不是皇帝明晃晃把他推至众人视线前,估计他就不用卷入这一遭了,如今皇帝倒是作壁上观,自顾自看起戏来了。
这些话在心中说说就罢了,宋群青明面上只笑着应道:“小官不才,只目力要比旁人好上一些,自是把陛下的英姿尽收眼底了。”
“小宋大人果然是年轻人,目力着实叫我等羡慕,但看进眼中与看入心内却是两回事。”卢侍郎面上笑容不变。
他余光瞥过面色不佳的徐翰林,接着道:
“方才小宋大人、徐翰林和谢编修离围场最近,本想厚着脸皮凑近跟小宋大人打个招呼,却见几人目睹着陛下围猎相谈甚欢,故而才未前去打扰。”
徐翰林闻言面色一变,正要开口解释他们几人刚才所为,以免成瑞帝心生误会,却被另一人抢了话头:
“宋县丞和谢编修为今年的新科进士,头一次随圣驾前来围猎,一时心生好奇也正常,卢侍郎不必如此苛刻。”
开口之人是左佥都御史岳康安,他顿了顿:“只是宋县丞便罢了,谢编修要负责记录陛下所行,还是得先注意手头事务才好。”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就差把他们三人耽于玩乐,不把皇帝的旨意当回事之意直接说出来。
徐翰林和谢念荇不禁都黑了脸,而宋群青则是展颜一笑:
“两位大人训诫的是,只是翰林大人和谢大人与小官所谈论的正是翰林院内的事务,并非是其他闲杂琐事。”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了卷起来的纸,将其徐徐展开:“陛下,各位大人请看,这便是我与两位大人刚才所谈论之事。”
成瑞帝和众官随着他的话,将视线移至了那完全呈现在面前的画卷上,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忍不住啧啧称奇。
那画栩栩如生描绘了成瑞帝夹着马腹,拉弓射箭的身姿,连中箭倒地的兔子和围场的环境都画得惟妙惟肖。
更别提画手在画中成瑞帝身上费尽所有心思,将成瑞帝的神态动作画得极为生动,就算隔着一张纸都能感受到成瑞帝捕猎时的英姿勃发。
成瑞帝先是一愣,随后站起身来,几步走至画卷的面前,将整幅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是满意。
他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朕的宋卿,此画技法倒是独一份,也难怪徐光启这老家伙愿意跟你谈得忘了自己的事务。”
话音刚落,还没等徐翰林和谢念荇面色恢复常态,成瑞帝又大手一挥:“来人,将此画挂至朕帐内,再赏宋卿百两银子。”
因着那幅画而震撼的官员们听见此话,不少人都暗藏羡慕嫉妒地朝宋群青看去。
哪知道宋群青得此殊荣神态依旧不变,不卑不亢向成瑞帝拱了拱手:“微臣多谢陛下。”
徐翰林在内的许多老臣见状眼中不由得划过几分赏识之意,而站至成瑞帝身旁的大皇子朱骐则是目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