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人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谢淮安,宋群青眯了眯眼:“古语也有言‘非礼勿视’,你口口声声说着礼义廉耻,怎么不见你做到如此?”
“对啊,看不惯我们夫夫二人,你不看不就好了?非要拉着我二人训斥,怎么?想踩着我们宣扬自己克己复礼的名声?”
谢淮安双手抱胸,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在他看来这人简直是没事找事,他们夫夫二人又没碍着旁人什么事,大家伙儿也都没意见,就唯独他用如此恶劣的言语来恶心他们。
那中年男人似是被谢淮安戳中心思,一张消瘦的脸被气到涨红,他指着谢淮安“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谢淮安见状嗤笑了一声,挽上了宋群青的手臂,随后朝着那人嚣张地扬了扬下巴。
宋群青眼中闪过几分笑意,放松了手臂任由身侧之人轻轻挽着。
自成婚以来,还真是好久没看到他家夫郎这副模样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怀念。
他扫过那中年男人的面孔,心中不由得回想到上一次早朝时,谢念荇与他一同用早食时跟他讲的八卦。
将这人的脸和记忆中的脸对上,宋群青轻轻一笑。
他的笑声在这氛围中可谓是十分突兀,众人都忍不住看向了他,那中年男人也不例外。
“吕大人还真是严以待己,宽以待人,大人前些日子在盛华楼跟夫人追着打闹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呢,我夫夫自然比不得您夫妻二人。”
盛华楼是京城中鼎鼎有名的青楼,“追着打闹”一言说得隐晦,但联想到这地方的性质,自然而然就能明白他话中暗藏的意思。
这吕元义吕大人如今在翰林院当值,与谢念荇同为编修。
两人虽为同官职,但这吕元义的资历可比谢念荇要深。
他是十几年前科举中的二甲,而他也因高中被京城中的一个不大不小的世家看中收作了乘龙快婿。
婚后他与夫人举案齐眉,也从未往家中抬过人,他夫人和亲家都对他满意得不行。
他平日里刻板严肃的形象让众人都以为他还真是他表现出来的那副模样,哪知道这人居然背着夫人在盛华楼有个好了几年的相好。
他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带着兄弟杀到了盛华楼,正好和办完事的吕元义撞上。
见他一脸餍足地从屋内出来,吕夫人就算是再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亲自上手给了吕元义几巴掌。
而吕元义也不知道是脑内哪根弦搭错了,见了吕家人不跪下认错,反而转身就跑。
吕家人哪能忍受自己的族女受此侮辱,怒火中烧地追着他打,吕夫人原本就性烈,更是举着棍子跟在堂兄弟的后头时不时给吕元义几下。
盛华楼本就是京城内有名的青楼,不少名门显贵和官员们都会前去消遣。
他这件事闹得鸡飞狗跳,几乎是隔日便在官员们中流传开来,更有言官参了他一本,他也因此被下旨在家中反省三个月。
吕元义官途受阻本就郁闷,吕夫人又在逼着他纳了那红倌儿回家好狠狠折磨一番这浪蹄子。
他对那红倌儿有几分情分在,便强撑着一直不同意,两夫妻的关系因这件事变得更加僵硬。
面对着吕夫人的冷脸,他也不愿意在家待着,故而躲了出来。
他看到宋群青两人恩爱心中不忿,又仗着周围人不知道自己的丑事,直接出声指责他们行为不端来泄愤,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自己的丑事被他揭露,吕元义一时之间瞳孔狠缩,在周围人的奇异眼色和指着他窸窸窣窣小声嘲笑的声音中狼狈离去。
他此举无疑证实了宋群青所言非虚,众人难得遇见官员之间的丑事,各个都讨论得十分起劲。
见他们对此事的热情程度,想来吕元义的丑事会一夜之间席卷整座京城。
目送着吕元义慌乱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宋群青敛去眼中的寒意,恢复了原先的波澜无惊。
若是吕元义懂得适可而止,而非指着谢淮安骂,兴许宋群青还不至于爆出他的事来,但凡事没有“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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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对上谢淮安亮晶晶的目光,宋群青失笑道:“回家后再跟你详细说这事。”
“嗯嗯。”
谢淮安重重点头,八卦什么的他最爱听了,尤其是讨厌鬼的丑事更是爱听。
两人的心情并未因此事受影响,在围观百姓还在叽叽喳喳刚才之事时从人群中悄然离去,在二楼慢慢逛了起来。
人都有凑热闹的天性,谢淮安也不例外。
宋群青和谢淮安凭借着身高优势,在人群外围就能将内圈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一处是肥皂香皂的售卖处,售货员面前摆着几块肥皂和香皂的试用装,用来给客人们体验这新鲜事物的用法。
售货员见周围又来了不少新来的客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再次出声介绍了这两种物品的用法和效果。
“你说这东西能完全洗干净污渍?真的假的?”一妇人忍不住上前问道。
她家中有两个男孩,正处于撩鸡斗狗的年纪,一日下来再洗得再干净的衣物又会沾上污渍。
有些泥啊土啊之类的污渍倒是好洗,但油渍之类的东西却很难完全洗净。
几乎是半年下来,他们家两个孩子的衣衫便脏得穿不出门,不得不换新衣。
可是她们家也只是寻常人家,哪能负担得起如此频繁的换衣速度。
她对此事正愁得很,听到这售货员的介绍立刻就忍不住从人群中走上前。
售货员笑着指了指他面前的体验装:“大娘你可以试一试,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效果。”
那妇人看了一眼那几块东西,怀疑道:“不会我用过之后就必须买下来吧?”
“大娘你放心,这就是专门用来给大家伙儿看效果的,不会强制你买。”
售货员自开业以来已经听到了无数类似的话,跟条件反射一样快速地说出来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