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离得近的薛观玉听清楚了,笑着道:“观越那日去了观砚斋帮我买笔墨,是在那时候见到了二弟你的朋友,故而才在那两人询问之时说了此事。”
观砚斋离薛府侧门不过一刻钟的路程,想来是薛观越去买墨时偶然遇见了薛盼山的朋友,他所说的倒也不是假话。
得了解释,薛盼山板着的一张脸渐渐柔和。
见他将头转了回去,薛观玉瞥了一眼身侧低着头的薛观越,眼中冷光闪过一瞬。
此种负面情绪存在时间极短,但却被眼明目清的宋群青抓到。
之前这两人的种种做派,你搀扶我来我维护你,难道只是表面工作而已?
据他所知,薛观玉的母亲是商贾之女,嫁给小官当正妻都绰绰有余,但他家却选择将女儿送给了定远侯当侍妾。
也许在他们看来当定远侯的侍妾要比小官或其他商贾的正妻,对他们家族更加有益。
事实也正是如此,那家人攀上了定远侯府,有了侯府作为后盾,确实打压了众多对手,而那些对手们却惧于定远侯府的势力不敢报复回来。
薛观玉母家的生意也因此越做越大,他们也十分懂规矩,每年都会给孝敬侯府数以万计的银两,因而小辈当中,薛观玉在侯府的地位仅次于薛盼山。
而薛观越的母亲则只是个出身低贱的侍女,是定远侯酒醉时见其貌美于是主动发生了关系。
本来定远侯只是想让她当个通房,却没想到她的肚子如此争气,只一次便怀了孕,还生下了薛观越。
定远侯想要给儿子身份,这才给了他母亲名分,将其提为侍妾。
对于她,定远侯只新鲜了一段时间,而后就像把这个人给忘了一般,偶尔想起来才隔三差五来她屋里一次。
薛观越也因为不受宠且身份低下的母亲,导致他在侯府当中明里暗里被人欺凌。
直到一次薛观越被恶仆推下水,是薛观玉及时发现了他,这才免于溺水而亡。
从那之后,薛观越就成了薛观玉的小跟班,几乎是薛观玉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薛观玉也将其护在自己的身后,让他不再受人欺凌。
宋群青在听薛家八卦之时,那人还忍不住嘴贱了一句。
说薛观越根本不像个薛家公子,反而是薛观玉的贴身仆从一般,事事都亲力亲为来伺候薛观玉。
说得好听一点说是知恩图报,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卑微讨好。
但据宋群青的观察,这两人的关系绝非那人所说的那般简单,至少薛观玉刚刚眼中的恼怒并未作假。
只是薛观玉在恼怒什么?
他脑中快速运转,隐隐有了猜测。
察觉到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宋群青从思绪中抽出身来,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宋大人,这两人你可还要问些别的?”薛盼山重复一遍。
已经从他们的话语当中得了一些线索,宋群青本想摇头,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又问了好几个更加细节的问题。
这一趟探查下来,太阳已高挂在天空正中央,薛盼山作为主家便主动开口邀请宋群青等人在他家用膳。
只能说定远侯府不愧是底蕴深厚的世家,一顿午饭尽是山珍海味,曹巡检和李力哪里吃过这样的珍馐,客气一番过后筷子就没停下过。
而宋群青面对这一餐时却面色如常,只浅浅吃了个七分饱后就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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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巡检和李力的反应薛盼山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反倒是宋群青让他在心中暗暗吃惊。
据他所知,宋群青是出身衢州清河县的农家子,虽娶了富商大贾的双儿为夫郎,但也不至于能顿顿吃得上他家这样的菜肴。
这定力!不愧是状元郎!
顶着薛盼山欣赏的目光,宋群青暗自动了动眉心。
他虽然没这么有钱,但是他有空间啊!
这朝代没出现的作物他空间里都有的是,这点东西还不至于让他失态,更何况前世他已经站在了人类战力之巅,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享受过的。
吃完后,宋群青便带着曹巡检等人将剩下他觉得有疑点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心中也差不多有了数。
薛盼山见宋群青到离开时也没给自己一个准话,一时间也有些泄气,他还以为宋群青探查了一天结果和曹巡检一样都要把一切归为巧合。
他耷拉着脸,等待着宋群青开口。
哪知道宋群青离开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薛盼山听着差点要惊叫出声。
宋群青轻轻扫来一眼,见薛盼山顿时捂住了嘴,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他这才收回了视线。
“薛世子,那我就先离开了。”宋群青朝着他点了点头。
听到他的应答后转身上了马车,曹巡检也跟着他上了马车,而李力和其他衙役则跟在马车后头。
目送着县衙的马车离去,薛盼山回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薛观玉和薛观越两人,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随后便直直越过两人,往薛夫人的院子去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今日的发生的种种事和宋群青交代他的几句话都告诉薛夫人了。
见他离去,薛观玉和薛观越对视一眼,也跟着进了后院,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地并不一致,这两人来到薛观玉的院子中。
等到房门关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笑意的薛观玉霎时面无表情,即使是跟随他多年的侍女见状心脏也忍不住狠狠跳动了一下。
不管看多少次自家公子变脸,都觉得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