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自如跟赶考的考生不同,他是进士出生,在诗词上也浸淫了几十年,陈浪所写的两首诗,没有一定的生活阅历是决然写不出来的。
尤其是第一首。
那是看透了人世红尘后,才能拥有的感悟。
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小伙,哪来这种感悟。
所以他不信。
当然,不信归不信,在没有确凿证据前,聂自如也不会跟那些考生一样咋咋呼呼的质疑陈浪,而且宦海沉浮多年,聂自如对所谓的抄袭、代笔,早就已经看淡了。
聂自如拿过陈浪的卷子,直接翻到了最后的策论题。
前面那些什么背诵、阅读理解,他没兴趣。
扫了一眼后,聂自如“咦”了一声。
没看出来,这个乡下来的童生,倒是写了一手好字。
字就是考生的脸面,字好,也会让阅卷的人有耐心读下去。
聂自如继续往下看,发现他的策论题,破题思路很有意思。
“虽然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但另辟蹊径,看起来也别有一番趣味。”
聂自如看得兴起,完全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他抬起头来,陈浪已经不在眼前。
“人呢?”
副考官赶忙说道:“我让他走了。”
聂自如道:“我还有些话要问呢……罢了,走就走吧。”
“此子虽然狂妄,却也有狂妄的资本。”
陈浪自不晓得聂自如如何评价自己,离开府学后,他就径直回到了客栈。
刚踏入客栈,店小二就殷勤的凑了过来,道:“陈公子,方才有一位姓徐的公子来寻你,说是你的朋友,小人让他在后院候着。”
陈浪的朋友中,姓徐的只有一人。
平芝林,徐飞。
他竟然也来广陵府了?
“请他直接到我房间来。”陈浪说完,给了店小二几十文铜板的赏钱。
这也是为什么别人都躲着陈浪,但店小二依旧对他无比热情的原因。
因为陈浪出手实在是太大方了!
别的考生,不仅抠搜,要求还巨多。
陈浪则完全是反过来,没什么要求,出手还很大方。
“公子,你当心脚下,我一会就把热水送你房里。”店小二目送陈浪上楼后,转身往后院走去。
不多时,徐飞就走入了陈浪的房间,一见面就一惊一乍的说道:“陈老哥,你还好吧?我听说你被人打瘸了,快让我瞧瞧。”
陈浪哭笑不得,说道:“你这都从哪儿听说的。”
徐飞道:“半路上的驿站,都在说你呢。”
“进城之后就更不得了了,说你狂妄无知,被人一顿暴揍,打得都快没有人模样了。”
“不过我看你面色红润,不像是有问题啊。”
陈浪道:“当然没问题,文人又不是土匪,动不动就大打出手。”
接着就把自己如何得罪了州府这些考生的过程说了一遍。
徐飞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些家伙,太不是东西了。嘴里仁义道德,心里全是龌蹉。”
“我诅咒他们一辈子都考不上!”
陈浪道:“不提这些烦心的,话说你来州府做什么?”
徐飞道:“给老师送东西,他被关在知府府……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