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将苏怡言打横抱起,转身上了那辆马车……
第二小章
林清墨瞧见有商贩提灯叫卖,其中有一盏与那金玉莲花灯有七八成相似,便匆匆追了上去。
岂料那商贩脚程极快,他每次快要赶上,又被人群冲散,终于在追了两条街后才将人给拦住。
“这位公子,这盏灯小的不卖。”那人不卑不亢。
林清墨以为他是想坐地起价:“多少银两?我可以加银子。”
那人还是摇头:“这灯不卖。”
“为何不卖?”
“……这是小的为家中小女所留,公子要不还是看看别的花灯吧。”
良好的教养刻在骨子里,林清墨自然不可能强人所难。
除了这盏莲花灯,其他的花灯都是寻常样式,林清墨挑不出想要的,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失望而归。
途中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连糕点都顾不上买,匆匆往回赶去。
一路上,他安慰自己,走前他吩咐茶摊老板帮忙看顾,在她身边又留了两名下人,应当不会有事。
但他还是眼皮跳得厉害,顾不得人多,脚下步子更快了。
快到茶摊的时候,两名下人正在原地茫然地四下张望着。
林清墨心中“咯噔”一下。
见到林清墨回来,两人连忙慌张上前:“九……公子,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不是让你们在原地守着,将人看好?”
林清墨太阳穴突突直跳,希望只是苏怡言一时贪玩,到别处逛去了。
结果一听,这俩下人一个是去追了小贼,另一个莫名和人起了口角。
他心下一沉。
哪里会有这般多的巧合?
恐怕对方是蓄谋已久。
林清墨同茶摊铺子的老板一打听,有个和他一般穿着月白衣袍,脸上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将人带走了,立刻在心中确定了这一点。
好在苏怡言和那男人姿容出众,不少人对他们都有印象。
一路问着人,林清墨寻到了那条小巷。
小巷深处,谢淮正抱着苏怡言从马车上下来。
白衣胜雪的矜贵公子,怀中是昏迷的娇俏女子,她衣衫完好,但唇色格外的红润,唇瓣还有些红肿。
林清墨恰好撞见这一幕。
他目眦欲裂。
“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愤怒地一拳砸向谢淮。
谢淮护住苏怡言,生生挨下了这一拳,退后两步。
林清墨还想上前继续揍他。
却见谢淮面色惨白,吐出一口淤血,身形晃了晃。
林清墨愣住,警惕地看向谢淮。
他不会是要碰瓷吧?
还是想在姐姐面前装可怜?
方才自己那一拳怎么着也不可能将人打到吐血……
巷口一阵窸窸窣窣,几个脑袋冒了出来。
王子安几人在探头探脑。
叶柔一脸惋惜,方才还以为谢公子要把人带走强制爱呢,没意思,怎么又回来了……
王子安:啧啧,谢大人这身子有些体虚啊,该补补了。
谢文远陪着叶昭昭在一旁傻乐:打起来打起来!
心中却暗暗思索,这躺在自己大哥怀里的女人不是江南救他的那位吗?
他想起在江南时,自己像幼犬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身后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不禁扶额,真是太丢人了……
苏怡言还未醒,她下意识地向抱着自己的热源靠近。无意识地在谢淮的胸膛蹭了蹭,感到一阵安心。
林清墨忍了忍,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
“把她放下!她是本皇子的人!”
忽然,马车中传来一道声音。
“住手,你想害死她吗?”
……
一炷香前。
谢淮将苏怡言抱入马车。
马车中早已有人候着。
“啧啧,年轻人就是火气大,让你把人打晕,没让你把人亲晕……”
七夕被叫出门,又被塞了满满一嘴狗粮,李太医眼神幽怨。
谢淮没有反驳。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般靠近她了,他很想她。
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他不舍地将她放下,把她的手腕搭在几案上,又掏出素软的帕子垫在那截雪色细腕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快给她看看。”
李太医认命地拿出药箱,嘴里不住埋怨:“……老夫已经叮嘱了多少次了,她的身子还未调理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两年都忍过来了,再忍两年又怎么样,偏偏让她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孩子不是我的。”谢淮低低说了一句。
“不是你的?”
李太医瞳孔地震,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好小子,这是被绿了?
“……所以老夫告假回乡这段日子,你媳妇成了别人的媳妇?”
“啊这……”
李太医欲言又止,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安慰的话:“其实也挺好的,既然她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那她的死活你又何必去管,给自己留条命不好吗?”
谢淮曲起手指,轻轻碰了碰苏怡言的脸颊:“……她就是我的命。”
李太医摇摇头:“你若只是担心她的性命,将这一胎落了便是,老夫也不必这个时候取你的心头血。”
“她的病这些年一直都是托你看诊的,你也知道,她的底子哪里能经得住落胎?”
谢淮笑容苦涩。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神又变得柔软下来:“她生下的孩子一定可爱讨喜,以后孩子还可以唤我一声干爹……”
“呵呵,那你小子也得有命能活到那时候才行……”李太医小声嘀咕了一句,深深叹了口气,不再劝。
都说皇家人多是无情,这倒是出了位不一样的。
李太医给苏怡言把脉,忽然脸色微变……
……
“什么一尸两命?谢大人,我敬你曾是我的老师,才对你多番忍让,你何必在此危言耸听,诅咒本皇子的孩子?”
林清墨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李太医:“王太医看过多次,都未曾说有何不妥,怎么到了李太医这里就成了不治之症?”
李太医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可以侮辱他的人品,但不能侮辱他的医术!
“九皇子,她这一胎是否安好,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否则你怎会费尽心思找人开了那样的方子助她祛毒?”
谢淮墨色长发飘散,冰冷的眼神直直地落了下来。
夜风吹起他翩然的雪色袍角,像振翅的鹤。
清冷矜贵。
不可反驳。
“我……”林清墨忽然说不出话来,他想起了那个书斋的老板娘。
临走前,她给了他一副花茶的方子,说是给苏怡言调养身子的,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蜷了蜷,觉得有些难堪,特别是在谢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