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女眷们打趣道:“世子夫人管得可真严啊!”
“你们懂什么,世子夫人这叫御夫有术……”
“世子和世子夫人可真是恩爱,寸步不离……”
不知怎的,有人提起苏怡言,说谢大人从前从不带那位赴宴,果然郡主才是谢大人心中真正的世子夫人……
柳月眠心里得意,面上谦虚:“哪里哪里,我们还未成婚,如今还当不起这声世子夫人。”
谢淮脚步一顿,神色淡漠地回过头:“郡主说的对,还未成婚,的确不合礼数,各位还是莫要胡乱称呼为好。”
说罢,转身离去。
留下一脸僵硬的柳月眠和一众尴尬的官家夫人。
“……那个,谢家不愧是清流世家,书香门第,自然更重礼数。”
“对对对,定是如此,谢家门风果真清正严谨。”
众女眷附和道,也算是为自己解了围。
柳月眠脸色难看。
片刻,她喝了杯茶水平复了一下心情。
谢淮从前一向在众人面前袒护她,今日一定是因为失忆了,头一次参加宫宴紧张所致……
对,一定是这样。
……
谢淮匆匆出了前殿。
一阵夜风拂过,裹挟着淡淡的莲花香气。
他脚下一顿,转身朝附近荷花池的方向寻去。
谢淮知道,如今的苏怡言定会去那里。
在小渔村的时候,她就总是让他将摇椅搬到那缸养着锦鲤的睡莲旁放着。
她喜欢夏夜睡莲的清香。
说夜里的睡莲香气比白日里更为清雅。
谢淮虽然辨不出来其中有何区别,但他喜欢抱着她一同安静地倚坐在摇椅中,她品着莲,他品着她……
他闭了闭眼。
小渔村里,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实在太过美好,就像是一场梦。
他真想放下那些仇恨,与她永远沉沦其中。
恍惚间,谢淮来到了荷花池旁。
果然,远远的,他就看到两道身影在月色下赏荷。
两人立于池中的一处拱形白玉桥上。
女子一袭红衣明媚娇俏,男子面庞清俊,如珠如玉。
两人衣袖下的手是牵着的,犹如一对璧人。
谢淮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攫住,闷闷的疼痛感传来。
他晚了一步。
就一步。
明明是他先找到她的,为何她如今却成了九皇子妃?
谢淮攥紧手中的那张字条,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
回府后,谢文远曾经好几次想把这装着字条的香囊交给他,都不巧被各种事情耽搁了。
若他能早一点看到字条,早一点发现她的身世,他又岂会任凭她待在九皇子身边?
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心中的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明明她已经嫁给他了。
他们拜过天地,入过洞房,还想着一同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难道那些都不作数了吗?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谢淮紧抿着唇,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侵染眼角,原本清冷淡漠的桃花眼中墨色翻涌。
不过是一道圣旨罢了,如果他去求父皇,父皇未必不会收回成命。
在御书房前再跪一夜也好,挨板子也罢,大不了放下一切,直接带她一起逃走,再也不回来……
谢淮不再踟蹰,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谢大人,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一道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
有人匆匆赶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
“让开。”
他神色冰冷。
来传话的太监不由得抖了抖身子,但还是硬着头皮劝道:“谢大人是要抗旨吗?而且皇后娘娘说了,此事事关谢贵妃,您若不去定会后悔的。”
谢淮神色微动。
“谢大人放心,皇后娘娘说了,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
……
苏怡言很喜欢这片荷花池,荷叶与荷花的清香与月色糅合在一起,令人沉醉。
那大殿中虽然金碧辉煌,但气氛很是压抑,对于苏怡言来说,待在这里要舒服自在上千百倍。
方才在殿内坐久了不舒服,她稍稍伸展了一下筋骨。
四下无人,她也不必维持什么形象,开始在白玉桥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蹦跶起来。
忽然脚下一歪,她一个吃痛朝桥边直直栽去,眼看就要撞上那坚硬的白玉扶手。
下一瞬,她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来人双手护着她,后背重重撞到了石桥的扶手上,发出一声闷哼。
“夫君,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苏怡言抬头,脸倏地红了。
她以为是林清墨回来了,没成想是个陌生男子。
严格说起来,眼前的男子也不算是完全陌生,她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样貌太过出众,可以说是一眼惊鸿,所以她记住了。
她在静安侯府见过他,那个清冷如皎月的谢家长公子,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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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此刻,他将她护在怀中。
那双清绝的桃花眸中的柔情缱绻几乎满得要溢出来,让她甚至怀疑他喜欢自己。
苏怡言在心中摇了摇头,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呸呸呸,她才不是狗。
谢淮垂眸定定看着她,幽深眼眸像被酒晕湿了的袍角,渐次变深。
旋即眼底漾起笑意,刹那冰消雪融。
“你是属兔的么?”
“啊?”
苏怡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
应当是方才自己蹦跶的那几下被这人看到了,不免一脸窘迫,下意识地低头。
她忘了自己还在他怀中,这个动作让她直接将脸埋在男人的胸膛。
蹭过他柔软的衣料,鼻尖环绕的是清冽的气息,莫名的熟悉。
她甚至还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疯了,苏怡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