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她的身世(2 / 2)

“不行。”

苏怡言立刻打断道。

她这半年在商行遇见过各种走南闯北的人物,自然也听说过这种催眠之术。

但这种术法也有风险,若操作不当,会对人有损害,有的人永远醒不过来,也有人醒过来后变成了疯子。

那是从小就宠她的外祖母,苏怡言不可能让她老人家冒这种危险。

府医点点头:“好,那我再想其他法子。”

……

苏怡言这几日都在收拾金银细软,为将来假死跑路做准备。

王子安知晓后,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你可别想着再假死一次。”

苏怡言整理包袱的手一顿:“为什么?”

王子安脸上难得的严肃:“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圣旨已下,你接了圣旨再假死逃跑,将来就是欺君之罪,要株连九族的。”

苏怡言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一下子就蔫了。

“对了,你也别想着易容后再面圣,如果被发现,也是欺君的大罪。”

苏怡言的小九九被揭破,更蔫了。

她叹了口气,将小包袱放了回去,接受现实。

大不了进京面圣后,她全程低着头。

她一个普通民女,皇帝定然不会封她一官半职,估计赏些金银财物就将她打发走了。

到时候她再偷偷回江南……

这样一想,回京也就没有这般难以接受了。

叶柔做好了饭菜,几人一同上桌吃饭。

“叶姐姐,再过阵时日,学堂就要开学了吧?昭昭的事情解决了吗?”苏怡言心中有一个想法,但还是要提前问过叶柔。

前些天叶柔愁眉苦脸地同她抱怨,不少江州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都慕名迁来了宁州,将学堂名额占了不少。

不过学堂里的夫子说会尽力替昭昭争取一个入学名额,叶柔心里还抱着希望。

“昨日我去问了,夫子说我们昭昭年纪还小,可以延后一年再上……”

叶柔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民怎能与官斗?

“叶姐姐,那你有没有想过去京城?那里女子学堂多,夫子教的也比这边好……”

叶柔有些心动,但又考虑到了现实问题。

京城她人生地不熟,而且京城吃住花费定然比宁州这样偏远的地方高上许多,她一个人要如何养活昭昭?

王子安夹起一颗红烧丸子放入口中,积极劝道:“京城我们熟呀,这个叶娘子不必担心。而且你这厨艺,在京城开间菜馆子绝对生意爆火,我可以免费提供店面……”

正好他祖父下个月大寿,父亲早就写了书信催他回去,他们三人倒是可以一同走。

苏怡言:好好好,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墙角?

她转头看向叶柔:“锦绣庄的总庄在京城,叶姐姐不必担心,只要你愿意去,我马上安排好。”

开玩笑,叶柔的那手双面绣五公主都不知道惦记多久了……

“昭昭想去,昭昭想去!”

叶柔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小孩子都是向往更繁华热闹的地方,昭昭也是。

如今她父母病故,与魏茗的家也散了。

不仅如此,魏家二房还三天两头派人来恶心她,说是请她回去给他们二房继续当儿媳,其实是为了让她回去照顾中风的魏母。

当她是什么冤大头吗?

如此想来,宁州的确没有太多牵挂。

叶柔朝苏怡言点点头,语气坚定:“我想好了,去京城。”

……

一转眼就要到启程离开的日子。

这天夜里,魏府小院的树杈上鬼鬼祟祟地蹲着两道身影。

“少夫人,好身手。”

竹二一脸震惊地冲苏怡言比了比大拇指。

二人本是来小院探查的,听到门外动静,他刚想将苏怡言拎上墙头藏好,谁知转眼间人就不见了。

小主,

再一抬头,好家伙,人家已经爬树顶上了。

门扉被推开,一名老妇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进来。

苏怡言借着月光一看,正是她的外祖母。

府医告诉苏怡言,这段时日她为老夫人诊脉的时候言语中反复暗示,要多多开解,才能让心中的郁气消散。

之前老夫人都只是敷衍地应了,前几日却一反常态地愿意与她多说几句,说不定是个好机会,便通知了苏怡言。

苏怡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外祖母,只见她走到院子一角,拨开高高的杂草往里走。

走着走着,地面上露出了一口被封住的枯井。

魏老夫人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牌位,摆在了那枯井的井盖之上。

苏怡言心中一沉,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测。

她努力看清那牌位,却发现上面是空白的一片,什么字也没刻。

竟是一尊无字牌位。

会是何人的呢?

小院寂静,只能听到冬日凛冽的风声。乌云飘过来,遮住大半月光,黑夜越发地幽沉……

好一会儿,风中终于卷过魏老夫人沧桑的声音:“云舒,是娘对不住你。是娘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这才害了你……”

云舒!

苏怡言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姑母魏云舒,那个自小离经叛道,常年在外云游的女子……难道已经死了?

苏怡言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那口枯井,各种不好的猜想在大脑里飞快闪过,她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背后只觉得凉飕飕的。

然而魏老夫人的接下来的话直接让苏怡言站立不住,若不是竹二拉了她一把,她差点要掉下树去。

“……不过你放心,棉棉这丫头如今过得很好,莺歌将她视如己出拉扯大,娘也会将魏府所有的家产都留给她,作为补偿……”

“云舒,你一定要保佑魏府,倘若那贵人真的发现了真相,务必请他高抬贵手,饶过我们魏府上下,娘愿以我一人之命相抵……”

魏老夫人又对着牌位絮絮叨叨说了些话,这才长叹一声,抹了抹眼角的泪,将牌位收回怀中,慢慢离开了小院。

过了好一会儿,苏怡言才缓过神来,她觉得脸上一片冰凉。

用手触了触,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

她踉踉跄跄走到那口枯井前,深吸一口气:“竹二,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