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既是宴请吃饭就让他们自由些,到底是跟过老伯人的人,多年来守在这儿,就这么一回罢了,随他们去。”赵卿诺淡笑着,脸上不见一丝不快,话锋一转低声问道,“那一桌上的人可认识?”
姜一平沿着她的视线看去:“是孙、杨、温三家的后辈,家中长辈已经故去。”
赵卿诺点了点头,没在继续问下去,反而拍了拍姜蓉的手:
“蓉姐先吃饭,这一桌菜嬷嬷她们费了不少心思。”
姜蓉偏头瞅了她一会儿,旋即鼓着脸说道:“我不懂,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回头告诉你,先吃,先看。”
赵卿诺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几桌已经在吃酒划拳的妇人,扯了扯嘴角。
吃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赵卿诺起身离席回了自己的院子,裴谨、姜蓉跟着离去,宴席上只留下严嬷嬷和姜一平等人照应。
香兰眼珠滴溜溜一转,没有跟着姜蓉离去,反倒留了下来。
那四位老者看到赵卿诺离席,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
“咱们也是跟着老伯爷真刀真枪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便是伯爷见了都要敬称一声叔伯……两个女娃娃以为揣着个牌子,就能对着咱们几个老东西呼来喝去的了?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那位可是县主……”
“什么县主,作威作福去她的长丰县,赤阳是伯府的。”
“行了,吃饭吧,大冷天来这一趟咱们也算是给了老伯爷、伯爷面子了,以后有事还是要帮衬着些的,到底是姑娘家。”
姜一平暗暗听着,眼神变冷,这些人仗着与老伯爷的情分,又得伯府供养多年便渐渐忘了自己身份……
另一边,回到院子才一落座,江蓉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阿诺为何不让姜一平呵斥他们?平白受着一顿气。”
“倒没什么可值得生气的,早有预料,毕竟倚老卖老也是一部分人的天性。”
赵卿诺看着气呼呼的姜蓉,挑眉轻笑。
“前日裴谨让他们不分座次,只分男女设席便是存了试探的心思……这种情况下,他们会下意识和关系亲近,或利益相同的人坐在一起。
而那几个妇人敢那么说话,无非是家中长辈授意,一来探探咱们得底,二来是告诫一番……
若是你我当场发作,他们便会拿女眷口舌是非说事,到时候再训斥上两句,这事就过去了。
倘若咱们抓着不放,在众人面前既显得小气,又落得个不敬先辈的名声。”
一番解释,姜蓉恍然大悟,随即愈发生气:“这和后宅里的弯弯绕绕也不差什么了,可真是叫人心里不痛快。”
赵卿诺继续说道:“蓉姐不必不痛快,这样的人我也不打算用……姜一平说伯府给每家的银子是不同的,家里有老一辈在世的人家银子便多些,今日只有四个,想来其他皆以故去……
对于这些人来说,银钱固然重要,可跟宁远伯府的人情来往才是关键,没了纽带的人家,自然要向还有纽带的人家靠拢,说到底不过是利益罢了。”
而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如果今日拿着玉牌设宴的是姜蕴,那结果便是不同的。
说到底,还是男女的地位、认知差异。
正在这时,香兰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进来:“县主,有客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