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绍目光落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对上那平静无波的眸子,眉尾下压,扬声吩咐:“来人,去大姑娘那把人要来。”
……
方娘子是被两个粗使婆子抬出来的,一身单薄的舞衣,脸色泛出病弱的潮红。
她的脸上没有伤,身上也没伤,只一双脚血肉模糊,甚至能瞧见露出来的白骨。
两个婆子每走一步,每一次颠簸都痛的她眉头蹙起。
赵卿诺解下身上的斗篷,把人紧紧裹住。
带着热度的斗篷落在身上,方娘子挣扎着睁开眼睛:“姑娘,您来了。”
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微微牵起唇角的口中溢出。
“我来接你回家。”
赵卿诺把人打横抱起,转头就走,从风怀远身边经过时,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好似看不见一般。
风怀远望着骑马离开的两人,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猜想过赵卿诺的反应,却还是低估了那几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然而如今再谈什么都于事无补,先想法子把她心里的怒火消了吧。
“京兆尹大人,我回京至今,屡闻大名,只无缘一见,不如趁着今日这场缘分来府中一叙?”季绍笑着邀请。
风怀远想着得到的消息,又思及朝堂可用的将领,点头应邀:
“相请不如偶遇,将军有邀,本官又怎会拒绝。”
将军、本官,点出二人朝堂上的身份,也表明他是以新天子一脉的身份与他相交。
季绍自小的信国公亲自教养,又在玉阳多年,闻言知意,立时明白风怀远的暗示,笑道:
“你我虽一个文官一个武将,但同朝为官,便都是为了大魏。”
季绍和父亲的想法一样,他们既不投靠昭王,也不会为平王办事,包括襄王和现在的新天子。
信国公府的所有人只有一个想法,谁能让信国公府长长久久的荣华下去,他们就是谁的人。
带着方娘子离开的赵卿诺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桃花村。
甫一进院子,施老大夫便领着田细辛和韩茯苓冲了过来:“去西屋……那里已经提前收拾好了……细辛去把熬煮好的汤药端来。”
赵卿诺听着他的指挥把人送去西屋,才将人放到床榻上,便听到“哇”的一声大哭。
桃笙穿过人群挤进屋子,哭着扑到方娘子身边哭喊:“娘子!娘子!”
田细辛手中正端着汤药,出声说道:“斩秋,你把桃笙带出去,娘和师父师姐要为方娘子医治。”
吴斩秋应声上前,拉着桃笙往外走:
“桃笙,方娘子一定会安然无恙,你留在这会只会碍事,咱们去隔壁屋子,有什么动静,立马就能听到。”
赵卿诺跟着拍了拍桃笙的发顶:“去吧。”说罢,冲着三人拱手施礼。
施老大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
“灶上的药应该还有,那是吊命的,自己盛上一碗喝了……你要还想活,喝完药就立刻睡觉去,老夫救完这个可没力气再救你……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折了半条命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