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气愤又委屈的声音再次响起。
“啪”的一声巨响,蒲扇似的大手落在饭桌上,震得桌子上的碗碟一并跳起,落回桌面时发出杂乱的脆响。
当洛昌华的脚再次踢过来的时候,赵卿诺蹙着眉,抬起脚,横着踢回去……
低低地闷哼一声,洛昌华只觉得骨头都疼,捂着小腿立即老实下来。
此时外头的对话还在继续,赵卿诺的视线越过桌面落到魏璘的手背上。
只见那手背上满是如树根一般的皱纹,带着老人才有的斑点。
暗紫色的指甲和粗肿的骨节,显示出这位老人的手每逢冬季必会经历冻伤之苦,年复一年……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呼呼喝喝地传来进来:
“没领到军备,又怨不得本官!不过一个没品没级的兵士,在背后编排上官,没规矩!来人!把他拉下去打二十军棍!”
“是!”
魏璘听到此处,白眉倒竖,两只眼睛圆睁,脸上泛起发怒的红色。
紧接着,老将军霍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人还未出门,声音已经先冲了出去:“高自泰!老子的兵何时用的找你来管教!”
高自泰没想到魏璘这会儿竟在府里,登时愣了一下,心里叹了一声不妙……
魏璘这人最是护短,除了用兵打仗,其他事情上为人冷硬,又不识趣不知变通,一言不合便会动手。
想他才来穗安时,因在军里喝酒,便被他罚了二十军棍,险些没去了一条命……
这下正好撞上,倒霉催的,不是明日才换防,怎得今日就提前回来了……他今日可带了几个宝贝回来,可别叫这老东西发现了才是。
外头气氛僵硬时,屋里洛昌华收回揉着小腿的手,埋怨的瞪了赵卿诺一眼,随即又挤眉溜眼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指着外面小声说道:
“那个高自泰和你爹,也就是宁远伯还扯出过一桩事呢,风!流!韵!事!”
那故作神秘的语气,一瞧就打着引人询问的主意。
赵卿诺抿唇不问,转过头,平静地的看了他一会儿,复又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外面。
院子里站了一伙子人,打头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
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他的脖子,整个人挤在一件花红色的锦袍里,皮肤倒是挺白,只下巴、鼻头长了几颗红亮亮的大疙瘩。
“这人就是高自泰,领了督军的职务,却是个贪吃好色的……若是见了避着他一些,这人是个女子都要沾一沾。”
出声的是陈莫眠,嫌恶态度没有丝毫掩饰。
赵卿诺点点头,低声道了声谢,表示自己知道。
高自泰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打了个哈哈,让自己这边的人退下,笑道:
“方才回来听外头说今年买的粮到了,那可太好了……正巧上头说没粮呢……我本来还发愁,想着要不要寻个路子搞一些,如今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魏璘原本正要依规处置,此刻听到没粮,当即大怒:“为什么没粮!我穗安无法耕种,没有粮,让满城的人吃什么!喝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