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前头来人了,避让一下。”
赵卿诺说话的同时收回腿,坐直上身转头去看,视线尽头是一队黑影。
那黑影渐行渐近,露出全貌——一队近百人的队伍,护着十数辆马车疾驰而来。
那些护卫虽未着甲胄,可观其身姿一眼就能认出皆是训练有素的行伍之人。
车夫也瞧见了这声势浩大的一群人,赶忙甩了一记鞭子,扯着缰绳把牛赶到一边。
路才刚让出来,这些人便已经到了身前,眨眼间又疾驰而去,扬起漫天尘土。
赵卿诺抬袖掩住口鼻,眯着眼睛,视线落在那最后一辆马车悬挂的金铃上,思绪随着马车行远而一道被拉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记起那金铃只有大魏王府才可悬挂,是身份的象征。
看那一队人走的又是往南的官道,如今京城肯出城就番的王爷只有襄王,又走的这般急,似乎生怕慢了一步便不能离开似的……
想到这里,赵卿诺拍了拍身上落着的尘土,心里嘀咕着:风怀远和那位太子在干嘛,这人都明摆着有问题了,为何还要放他离京。
另一边,被她念叨的风怀远正带着甘一,领着京兆府的衙役,强行闯进了钱家。
他铁青着一张脸,一贯示人的温润气质尽数收起,浑身散发着凛冽骇人的气势:
“钱元何在!经查明其身负人命数十条……随本官回衙受审……甘一,凡阻拦者,一律拿下,一并带走。”
“是!”
甘一感受到风怀远的怒火,走在前方开路,凡是上前询问的下人全部视作阻拦,直接把人抓了扔给身后的衙役绑上。
风怀远是真的愤怒,他已经将襄王褚忺的异常上禀,可太子却觉得没有证据,仅凭陈博松一人实在无法证明襄王的不臣之心。
,那些下狱的官员已经惹得永庆帝大怒病情加重,如今便不想在襄王就藩之事上违逆今上,遂顺着永庆帝的意思把人放出了京城。
风怀远明白太子想法,可在他看来,这一举动无异于放虎归山,等有了证据再想把人召回京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头一次,他后悔了自己的想法,太子太过仁孝,又缺少杀伐果断之心。
这般性子若放在太平年间,不失为一位明君,可如今风雨飘摇的大魏需要的是一位铁腕君王,力挽狂澜,而不是为了一时的孝顺把整个王朝推向极有可能出现的战火中。
风怀远看着满头银发冲向自己的钱老夫人,眼神坚定,既然已经跑了襄王,那钱家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不论他背后之人是谁……
往襄州而去的马车里,襄王褚忺握着细长锦匣,心潮澎湃。
想到临行前与永庆帝告别时的事,他几乎克制不住颤动。
有了那锦匣内的两道密旨,来日他便不会为天下所唾弃……
那厢,赵卿诺赶在未时二刻到了约定的地方,本以为自己来的算早,待看到已经等在那里的人,眼中浮现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