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照旧晴朗无云,只是炎炎烈日高悬在头顶上,烤的人如被架在火把上的肉片一般,滋滋冒汗。
破庐小院里“铿锵”声不断,兵器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炸开点点星火。
裴谨偏头,险险躲过擦着额角而过的枪尖,脸上的汗珠滴下,落在地上,顷刻间消失不见。
赵卿诺看到他的动作,枪尖沿着裴谨偏头的方向横拍过去……眼看要打在他太阳穴的位置上时,立即控制着枪尖停了下来。
“我输了……不愧是阿诺……”裴谨瞥了眼脸侧的枪尖,毫无心理负担的再次认输,“这若是在战场上,只怕我已经没命了。”
这一上午,自二人对打开始,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认输。
眼前的少女出手果决刁钻,招式变换灵活,几乎没什么规律可循,实在不好应付……
赵卿诺收了长枪,顺手递给裴谨一方素色软帕让他擦汗,自己拿着袖子胡乱摸了一下,走到一旁的小桌坐下,“咕嘟咕嘟”狠狠地灌了几口水,这才开口:
“我这是练出来了,你去外头跑上几年,什么人都见一见,过过手,慢慢就好了,而且真打起来,你不是还有那药吗?都时候都用上。”
她先是安慰了一句,才指出刚才二人对练的问题。
“裴谨,你刚才躲的时候不应该往往旁侧偏头……如果是矮身,同时再出手攻击下三路,直接斩在膝盖上,不仅能躲开我后续的攻击,还能趁机让对方失去行动力……
咱们打架的,不能有那么多心里负担,什么招式都能用。”
赵卿诺说完这话,忽然想起眼前这人可是会做各种药,极为放得开的家伙。
裴谨看到赵卿诺突然变得怪异的表情,立时明白她心中所想,无奈浅笑:“阿诺说的事,两方对战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话你也应当记住。”
眼前之人平时都好,只有时会迸出一腔孤勇,为着心里那份坚持而变得死板。
这一点,从爆竹作坊便能看出。
赵卿诺其实与那位蔡先生是一种人……
也因此,裴谨时常担心,倘若再出了爆竹作坊那样的事……永嘉侯护不住、宁远伯护不了,而自己也不在,眼前的少女该怎么办。
他暗暗摇了摇头,将心底那份不安压下,将桌上的苏记糕饼推到少女跟前:“今朝新出锅的,还买了一条鱼,中午做与你吃。”
裴谨说着,便为她斟了杯温茶。
赵卿诺一听有鱼吃,喜得眉眼弯弯,捡了一块糕饼放进嘴里,咬下一口,咸甜的奶味瞬间在嘴里爆开,夹杂着清淡的花香。
她愣了一下,低头去看,乳白色的馅儿料里夹着粉红的花瓣碎。
这款苏记糕饼每日只出一锅,而且是开火的头一锅,她从来没抢到过。
心跳猛地停了一下,继而如脱缰的野马般“踏踏”地四处乱蹦,毫无节奏可言……
裴谨见她吃了一口不再吃,只是低头发呆,有些疑惑:“在安林县还听你念叨过一次,如今换了口味?还是他家今日做的失了水准?”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竟买来了这个,特别好吃!”赵卿诺连忙又咬了一口糕饼,同时一眼不错的盯着裴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