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间不见丝毫郁气,整个人显得灵动又柔媚。
赵卿诺望着这样的张宜,一时间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又仿佛不知道该不该说,嘴唇翕动,只说出了一句话:“许久未见了。”
“是啊,不过几个月,仿佛隔了数年一般。”
张宜端详片刻,视线在那玄色绣花仙鹤祥云腰封上,见那祥云都染成了暗红色,鼻头一酸,再开口时已经带了泣音:
“我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倒是你,怎得弄得这般狼狈,本就没多少肉的脸,只剩个巴掌大了。”
她一哭,赵卿诺吓了一跳,张着手不知该如何哄人:“还好……我回头吃上几日,睡饱了人就胖回来了。”
“又来哄人,哪有那么快吃胖的。”张宜倏地又笑了起来。
见她这情绪变化的这般快,赵卿诺下意识看向她的小腹:“有了?”
张宜脸颊绯红一片,羞涩地点了点头:“月份还浅,看不出来……希望是个女儿,到时候便求侯爷教她些武艺,如阿诺一般,做个坚毅的姑娘。”
赵卿诺听她提起威武侯时语气里带着些情谊,便知那人对她是不错的。
一旁的裴谨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抿着唇,有些低落委屈,暗道:回了京城,果然花花草草多了起来。
威武侯嗤笑一声,略挺直了腰背。
见那二人聊得差不多,便与裴谨说起京里的形势,他的声音并未压低,似乎刻意叫赵卿诺听到一般。
“蒋绍通以死报信,睢阳暴乱……郸暨县县令擅离职守……今上中风,如今虽能拄杖缓行,但到底大不如前,依旧是太子监国……
邓州折冲都尉严岳重伤不治已身死,你们这一趟睢阳行虽然离京不过两月,倒几乎让十来年未变过的朝堂好一番惊变。”
“严岳重伤不治死了?”赵卿诺一愣,下意识反问道,“是亲眼看着他死的吗?”
“并未,消息是邓州卫军传出来的,永嘉侯到的时候,已经下葬……可是不对?”
裴玮见二人面色不对,立即意识到这里出了问题,“是邓州卫军有问题?”
赵卿诺蹙着眉心沉声将那日之事描述了一遍。
“……那严岳还让我去他麾下做女将军……而且我并未怎么伤到他,全靠裴谨给的蒙汗药,说人重伤不治必然是假的,说不得是担心身份暴露提前跑回疏月了。”
闻言,裴玮眉心一跳,他虽不愿再理会褚家的事,可疏月不同,那是外族,如何能放任不管。
“疏月啊……如此看来,褒国公卫长龄确实有问题了……好了,你该回去宁远伯府去看看了,你爹添了个小儿子,过几日都该办满月宴了。”
赵卿诺心里一咯噔,直觉不好,捻指一算,她娘赵明秀才怀胎七个多月,怎得就早产了。
“我娘……”她忍不住追问一句。
“你娘?他姜世年的妾室本侯如何知道?”裴玮也不骑马了,领头钻进马车,却伸出一只手留在车帘外。
“阿诺,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会。”张宜搭着威武侯的手,浅笑着登上马车。
裴谨知道她的担忧,瞥了眼落下的车帘,说道:“你娘应是无事……你回去养伤,我直接去伯府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