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平望了眼赵卿诺,又眼神晦涩地瞟了眼自己的五舅哥,压低嗓子沉声道:
“做他们那一行的,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赔得了笑脸,弯得下腰,否则可是吃不了这一行饭的。
能说会道不是喜好天性,是他们糊口过活的本事……这一行最看重的从来不是身手,吃苦耐劳是其一,有一把软的下又立得起来的骨头是其二。”
姜一平了解自家这个五舅哥,一门心思的想出来闯下一番事业,但人却被家里养的憨实天真了些。
花枞听得一呆,旋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落在那一堆已经搓好的麻绳上。
那边赵卿诺?了?麻绳,满意的点点头,估摸着长度够了,便停了手。
抬头看到朝着这边走来的裴谨,转头对着两人笑道:“我家郎君来了,改日在与嫂子聊。”
“你快去吧。”
罗大嫂和韩大嫂顺着赵卿诺离去的背影望去,看到停在远处的年轻男子时,不由微微一愣,齐齐叹了口气:“这般年纪,正是感情好的时候。”
说罢,二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心底闪过一抹坚定。
裴谨伸手接过她抱着的麻绳,领着人走到花枞边坐下,轻声道:“定好了,日落便出发。”
与此同时,睢阳县县大牢一个才受了刑,浑身是血的女子被扔了回来……
睢阳县县衙内宅,一个男子正在书房内来来回回地走着。
他长了一张圆盘大脸,两鬓与下巴冒出一寸来长的胡须,嘴唇上一半结了血痂,另一半是红亮的水泡,浑身上下散发着慌乱无措的焦灼与暴躁。
听到脚步声,蒋绍通停下几乎走的发疼的脚,看向来人。
来人名唤梁昱,是一个脸色略显苍白的年轻男子,眼底还残留着施虐后的兴奋。
蒋绍通瞥了眼他身上的血迹,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说?”
梁昱摇了摇头:“那贱人嘴硬的很,死活不开口,问不出来册子的下落……大人,看她的样子也不会与咱们合作,是不是换个人?”
闻言,蒋绍通心火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你打算让换谁?你们当时下手的时候怎么不看清楚,范无名他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
他嘴巴张得太大,嘴唇上的血痂撕裂,痛的他嘶嘶吸着气,缓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杜冠清连带着他的家里人都死了个干净,就逃出来了这么一个妾室……本官不是要她背锅,是想让她身后的那些刁民背下这些事,……罢了,既然用刑行不通,那就换个法……”
话说一半,他猛地收声,朝梁昱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到一旁,看向门外,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冷脸青年。
想起这人的身份,蒋绍通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粗喘了几波,原本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喝骂,立马换成了别的:“严郎君怎得过来了?可是有事吩咐。”
严岳,邓州折冲都尉,同时也是褒国公的义子,而这一身份,蒋绍通是在睢阳县出事后才知道的。
所以,他才会称呼严岳为郎君,而不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