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王靖风站起身体,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下巴一扬,往那破茅屋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那位“赵姑娘”……
那厢,裴谨随风怀远上了马车,拐到了一处荒凉破败的老宅停了下来。
老宅大门上的绿漆已经斑驳脱落,铜制的门环也格外陈旧。
风怀远当先走上台阶,自袖带取出一把钥匙,亲自开锁推门而入,立在影壁前回身望着门外的裴谨:“三郎请进,这处安静,是个手谈说话的好地方。”
裴谨抬头看了眼那脱漆的牌匾,只见上头写着“陈宅”两个大字。
他收回视线,提步上了台阶跨过门槛,走到风怀远身畔,一同望着影壁上的图案。
那是一幅花样少见的吉祥图,上头刻着“一禾九穗”的图案,九为极数,“穗”“岁”同音,此画既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意,又有年年岁岁平安之愿。
左转到了前院,便见那垂花门额枋之间的花板是四季花的图案,寓意一年到头平安吉祥。
“花亘四时……似固常守……”裴谨语速悠悠地开口。
风怀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暗暗评估着这个人。
穿过垂花门,便进了正院,靠近正屋的东北角上,种了一棵石榴树,绿绿葱葱的树叶中是星星点点的玫红色的石榴花,花期将过,已有不少小小的果子替花而生。
院子里种植石榴树,除了家族昌盛,多子多福之意,还有着日子红红火火的寓意。
裴谨四下探看,思索着符合条件的陈姓人家——人口不多,且已经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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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绿漆大门和铜制门环,配着那陈姓,一个人突然闯入他的脑海,那是永平大长公主的第二任驸马陈元知,大魏唯一一个六元及第的人。
大魏规定,公主府大门用绿漆,铜环,门钉四十五枚。
这陈宅便是如此,至于没有门钉,想来不是因着大门太小放不下,便是其他原因了。
陈元知,字观风,传闻姿容甚美。
对上了身份,再看面前的风怀远,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甘一熟门熟路地搬来棋盘,蒲团,放在树下的阴凉处,又钻到灶房去烧水煮茶。
风怀远邀请裴谨坐下,察觉到他眼神,心下一动,试探着开口:“三郎知道此处?”
裴谨一手拢袖,一手直接取过白子放到自己面前:“你想要我点明吗?”他头也不抬,语气随意自然。
风怀远拈棋落子,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颗黑子落于棋盘之上:“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京里的老一辈也都是知道的。”
“陈元知,传闻这位陈姓驸马性情刚至,因容貌入得永平大长公主的眼,又因其性格而被厌弃……后为公主亲手所杀。”
裴谨落下白子,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然,今日所观,便知传言有误……影壁、垂花门、石榴树,样样费了心思,件件都是祈愿,想来驸马与公主必是感情极好,伉俪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