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至了解他的性子，知道襄王已经下定决心，再不会听从别人的建议改变主意。

至于褚氏子孙什么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毕竟在襄王心中，手握玉玺、入主皇宫，高坐龙椅才是名副其实的帝王

也正因为如此，项至不得不放弃劝谏，只能无奈地在心底长叹一声：

“陛下，虽然如此，可还是要防备一二，不如先派探子去京城探探情况，等赵氏发兵后，再行出发……而且从襄州去京城走汝州最近，兴州次之，这两地……”

襄王立即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在心里不住大骂，更恨袁氏宁可投靠一介妇人，却不愿为他所用。

一面又不得不承认项至说的是事实，想要率领大军去京城，就要先打服了汝州或者兴州。

正当这时，传信兵突然来报：“陛下，袁憬突然退兵了。”

襄王霍然起身，紧跟着面露笑容：“只怕是那赵氏兵马不够，要整兵入京。”

……

另一边的赤阳县，赵卿诺正与裴谨密谈。

“宋国公的意思是让你与我一道上京，说什么这样更稳妥。”说话间，赵卿诺一面取下灯罩，拨了拨灯芯，火苗瞬间活跃起来，“他们怕不是打着把你和我一并解决的主意。”

裴谨望着跳动的火苗，缓声说道：“袁憬已经退兵，先给他们营造出我们正在调兵集合准备入京的假象……如此也不必再寻别的借口退兵让路。”

他看向桌几对面的少女，“宋国公他们主意打的正，既想又要的，却忘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的。”

“我也是这般想的，一次入京便算了，这第二次总不能再走了。”赵卿诺说道，“裴谨，别管宋国公他们与胡德忠是不是在演戏，和襄王有什么交易合作，我想趁机把他们处理了。”说着抬手做了个一刀切的动作。

裴谨含笑点头，眼眸明亮：

“阿诺想的与我一样……再过一月冻土开化，火炮攻城法便可再次用起来，我已将猛油火柜与冲车、云梯结合。另造了十架改制临冲，也配备了机弩、火蛋。”

临冲是一种攻城战车，体型巨大，可载兵士，可配军械。

而裴谨口中的火蛋是将放大的瓷球火蒺藜与缩小后的投石车结合安置在临冲上，可向城墙上、城墙内投放火蒺藜。

赵卿诺看到他两眼放光的样子，不由跟着笑了起来：“有你制造的这些攻城利器，兵士可极大的减少伤亡……如此一来，趁机拿下他们的胜算又提高了。”

烛火摇晃中，二人低声谈论着之后的安排。

……

三月中旬，赵卿诺和裴谨率领集合后的赵家军，带着十余门大炮和云梯等攻城器械，踩着轻风细柳北上进京。

宋国公随意地瞟了眼常见的云梯等物，目光落在大炮上，久久不能移开。

这些大炮看着要比京城军械所的精良，想来威力和射程也会更厉害。

宋国公再转头看看几乎望不到头的队伍，叹息着缩回马车内，既为赵卿诺的实力震惊，又庆幸她相信了自己的话。

宋国公世子凑近，压低声音说道：

“父亲，已经打探清楚了，这次北上她将麾下数得上名号的大将都带上了，再加上这近十万的兵卒，想来只留下了些守城兵。”

宋国公淡淡地“嗯”了一声，轻声耳语：“襄王和京城那边可送了消息了？”

“父亲放心，儿子已经将这边出发的消息用飞奴送出去了，估计那边已经接到消息了。”宋国公世子小声回道，“而且这么大的动静，襄王怎么都不可能收不到信儿的，爹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