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会武艺,不是在教各县重做县志吗?跑来前线作甚!若是想记录战况,传信兵会传消息回去。”
“这如何能一样!”王靖风收敛笑容,表情认真,“只有亲历亲看,才能如实记录。县志一事已经交给我收的那些徒弟,不需我再盯着。放心,你要真那啥了,我骑着跑得快就逃,保证没人能撵得上。”
他拍了拍挂在身上的布包,跟着从里面掏出一根洗干净的甘荀,一对桃花眼笑的分外得意:“有这个在,再加上平日讨好相处,跑得快肯定不会给我脸子看。”
赵卿诺无语地望着举着甘荀的王靖风,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那不着调的老爹宁远伯,认命道:“随你吧,我要回帐子商讨攻城之事,你可要来?”
“你先去,我把这郁阳城和那两面大旗画完就过去。”王靖风说着话将甘荀塞回布包里,取了随身带的画具出来。
他也不挑剔,随地一蹲,笔杆子“唰唰”动了起来。
赵卿诺一言难尽的看了眼他那仿佛在做什么不雅之事的蹲姿,留下两人保护,提步往主帐走去。
……
营帐内,众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攻城的办法,赵卿诺坐在上首静静听着,手中毛笔飞快地做着记录。
“那些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支箭,咱们一靠近就往下射,火箭下的跟那雹子似的,逼得人一步也不能往前走……实在不行干脆拿炮轰吧,把城门直接轰开!”
开口说话的是吴春,只比吴顺生年长几岁,却大了一辈儿。
吴顺生嘴唇微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反驳长辈。
左思博直接说道:“不行,你没看到垛口探出来的床弩吗?按照火炮的射程,不等咱们推到地方,床弩就能把咱们射成筛子。”
“不行让人绕城骂阵,骂的难听些,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受得了侮辱之言。”
梁城说这话时下意识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梁冠,神色有些紧张。
他是安州梁家嫡支,进入赵家军前祖父曾嘱咐他遇事多与梁冠商量,不要仗着嫡支的身份便颐指气使。
而梁家现在有资格入帐参与议事的只有他和梁冠,凭的是他们在这一年多的军功。
如今阖族的富贵前程系在身上,他自然担忧自己说错话,惹恼了长丰县主,又怕所献计谋不对,为人耻笑,心中暗暗生出悔意。
赵卿诺察觉到梁城的紧张,开口说道:“梁城所言是个法子,只是这办法对郁阳并不适用。
“听其言,观其行,探其性……董平魏民夫出身,在各方混乱中,暗中发展势力,必然是极坚韧之人,不会在意几句谩骂。”
“城明白。”梁城声音不由有些低沉。
赵卿诺看他面上露出几分失落,笑道:“兵法计策说到底谋的是人心,你的计策对董平魏无用,不代表它不好,而是没用对人。若是……”
声音稍顿,想了想,继续说道:“若是用到杨兴祖身上,说不定会有奇效。”
杨兴祖出身庆州杨氏,嫡支嫡长子,说一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也不为过。
自出生起便受家族看重,本身便有才华,一路顺风顺水被捧到现在。
梁城听得若有所思,旋即起身:“城多谢县主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