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县主在主帐里面等您,这几位大哥不若和咱们一道去吃烤羊?”花四郎笑着邀请。
全异生看了眼这个有些面生的年轻人,朝部下暗中打了个眼色,放他们跟着一并过去,自己掀帘子入帐。
营帐里,案几撤到最边上,腾出来的空地中间架着的羊肉已经被烤得滋滋冒油。
赵卿诺拿着个刷子往上刷着调好的调料,希绿玉正在旁边筛酒。
“全将军站在那里作甚,近前来,待我刷完这一遍再烤上一会儿就能吃了。”
赵卿诺笑着招呼全异生近前,一面朝空位抬了抬下巴,“那柄小刀是用来吃肉的,都是洗干净的,自便别客气啊!”
全异生看她那一副食肆老板娘揽客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确定帐子里只有赵卿诺和希绿玉两人后,顺着她的话上前坐下:
“县主邀我前来,该不会就为了吃这一顿烤全羊吧。”
赵卿诺转动穿羊的铁叉子,点了点头:“就是请你来吃的,我亲自烤的,旁人身份上不匹配,可吃不得。”
说完这话,她眉头皱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嘴巴不干净的,纵使身份匹配也不能吃。”
后一句指的是谁,不需指名道姓,全异生也知道说的是谁。
“全将军请用酒。”希绿玉将一碗酒水送到他面前,掩唇轻笑,“我家县主有些贪玩,望您见谅。”
“整日里打仗确实枯燥了一些,偶尔放松玩闹也没什么不可。”全异生嘴上说着这话,心中的警惕一直没有放下。
他不相信这位县主是个贪玩的,也不相信这一举动没有其他含义。
可思来想去,除了让丁醒心生不快,对自己隔阂加深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用。
赵卿诺一直盯着火堆上的烤羊,估计差不多了,切下一条羊腿,让希绿玉送出去给外头分分,让他们都尝尝她的手艺,一边催着全异生动手吃肉。
一顿烤肉,吃了一个多时辰,期间除了骂两句丁醒之外,便是和他打听阡州民俗风情,仿佛真的是吃肉玩耍似的。
全异生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来,吃了一肚子的羊肉顶着满脑袋的雾水离开,想破头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和下属打听与赵家军相处情形,除了热情好客,饭食好吃,就没有别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吩咐众人加强戒备。
而另一边,负责盯着赵卿诺和全异生的探子已将此事尽数禀报给了丁醒……
当再一次轮到赵卿诺带着赵家军去济昌城下时,留在营地里的裴谨吩咐仅剩的几名留守兵士暗中收拾行囊,放松巡逻,给丁醒创造偷东西的机会。
黑漆漆的主帐内,裴谨透过缝隙望着身着夜行衣的偷偷溜进来的一对人人,表情有些无语:这么蠢真的能偷走吗?
蹑手蹑脚带人来偷粮草的丁醒,根据探子探明的情报,直奔存放粮草的营帐,留下两人警惕,催着兵卒尽快搬粮食走,而他自己则领着两个人冲向拴在一旁的两只小羊……
待这一伙子贼人离去,裴谨带着留守兵士撤退离开。
一队人与早已等在外面的赵卿诺汇合后驱马急行,朝着丰州的方向马不停蹄地的狂奔而去……
如此过了一日,全异生正要整兵去替换赵家军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日怎得没有闻到肉香?”
部下吸了吸鼻子,有些不以为然:“许是吃光了没肉可炖了吧。”
与此同时,一个兵卒火急火燎地跑上前来:“将军,沛王的部下偷了咱咱们得粮食!伙头兵说他们装粮食的麻袋有咱们得标识!”
话音未落,营地突然冲进来一名传送兵:“报——将军,沛王让人去日榆偷了存在那里的粮草!临走前还烧了军械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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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异生听得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一下。
日榆是他发家之地,那里皆是他可信旧部,粮草军械俱都存在那里。
“可能确定是沛王麾下之人?”
传令兵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道:“不会错的。”
“点人,去问问沛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全异生面上带着愠色,咬牙切齿地的说道。
那厢,沛王丁醒正因为偷了粮食而心生愉悦,大方的让伙头兵做顿好的。
可还没高兴完,就见马信带着沛州传信兵走进主帐。
“沛王,襄王派人袭击,当湖失守……”
丁醒大吃一惊,正要发问,又听帐外来报:
“王爷,那批粮食有全家军的标志!”
“什么粮食?”马信闻言怔了一息,旋即转头看向丁醒,“沛王带人去偷了长丰县主的粮草?!”
“不是长丰县主的,是全将军的!”伙头兵哭丧着脸纠正道。
别看他是个做饭的厨子,可他也知道这事有多糟糕,偷了盟友的粮食,这可真是把人往死里得罪,而且太丢人了!
然而事情还不到最糟,丁醒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外面又来一人,再报:
“王爷!全将军带着人马把营地围了!”
丁醒恍然回神,想起赵卿诺待全异生的不同,想起那一个多时辰的烤全羊,“砰”的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眼里凶光毕露,顺手抽出大刀,喘着粗气往外冲去:
“狗男女,竟然敢算计老子!老子杀了你们!”
骑在马上的全异生看到煞气腾腾的丁醒,不需问便断定日榆一事就是丁醒动的手,沉声道:“沛王实乃小人矣!”
说着,抬起手臂,手臂下挥时,身后的部队刀剑出鞘,发起进攻。
眨眼之间,两方已经厮杀在了一起。
马信看着莫名其妙打成一团的两拨人,突然想起了赵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