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他不会不高兴了吧。
气氛不对,只好先讪讪地闭上嘴,沈皿盈示弱地低下头,试探地抬眸瞄他,在想该怎么营造出和谐的氛围,方便与他继续交涉。
看似偷瞄,事实上却没有过多的掩饰,偏要故意眨几下眼,吸引他的注意,好用这种垂头向上瞧的无辜姿态告诉他,自己其实很好说话。
再商量商量。
一跟她对视,科拉肯就说不出话,他不得别开视线,深吸一口气,临时更改了说辞。
他把那句[iwantyou]改成了过去时。
这家伙说话何止是利落了不少,还过分了不少。
怎么,昨天那个非她不行的绑匪哥呢,像这个幽灵脑袋一样西去了吗。
这回换沈皿盈懵了。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好像个笑话,她茫然地把这句话默念了好几遍,越重复越陌生,眉头拧起,竟然一时读不明白什么意思,又回想起了当初做英语阅读的无力。
她朝科拉肯侧头的方向探身子,努力地想和他面对面,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记错语法了?”
“你其实是想说,从过去开始就很想要我了,对吧?”
见他迟迟不肯正眼瞧自己,沈皿盈用胳膊撑着床向前挪,离他更近了些,伸出手指戳他的胳膊,真的很想确认一下那句话的含义。
指尖触及的位置仿佛闪过一丝电流,又有点像被蚊子叮了一下,虽然没什么力气,却莫名地难以忽视。
“不是。”科拉肯垂头看过去,她连着戳了好几下,可比睡着时握住的那次精神得多。
一点也不规矩的手指终于停下,他听见沈皿盈诧异地“啊?”了一声,很快就加大了音量,尾音上扬,对此不可置信。
激动之下,她一下子又拉进了距离。
“为什么,你外面有别的人质了?”沈皿盈的心情好像过山车,还有种好像遭到了背叛的复杂心情,“你昨天还很想我留下来呢,怎么一个晚上而已就变了主意,就因为我昨晚盯着你的那什么看吗?被看一下而已,你又不吃亏,怎么就不高兴了?”
冒昧的外国人,赶紧把你的过去时改成过去现在进行时。
“...”
科拉肯希望她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他开始不明白了,她问了两次能不能走,有了离开的机会,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沈皿盈也想不明白,当场拽住了他蒙脑袋的衣服下摆,威胁地扯了两下,想要个答案:“不然呢,因为什么?”
科拉肯总不能说因为她话太多。和这是有一定的关系,但他更觉得是自己不适合跟人建立关系。
她睡着的时候,他确实感到了些平静与安逸,甚至莫名幸福了点,想把人放走的念头都动摇了许多。
直到她醒过来,跟他说话。
焦虑如闪电般袭来。
沈皿盈不相信他这么的就放弃了,她松手,探腿下了床,一幅要往门口跑的模样。
“那我可走了,”走出几步后扭头看他,大声提醒,“我可真走了。”
对方没有反应,依旧坐在床边,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给了她手机。
呆站在原地,沈皿盈突然有些无力,好像被耍了一样。
凭什么。
凭什么要给她一种被退货了的感觉,这是什么新型的羞辱人手段吗?
沈皿盈气冲冲地迈步,真的准备走过这个小破客厅,直接就开门离开了。
她朝着门的方向走,在临近门的不远处瞧见了厨房,从中捕捉到了窗户的存在,这让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片刻,脚步一顿,中途拐了进去。
合在一起的客厅卧室,还有浴室,要么是窗户被搬过去的衣柜挡住,要么是没有窗户,一直都没有看见外面的机会。
光顾着在意这男人的绑匪行为,她都快要忘记更重要的事情了。
厨房留了个小窗口,是唯一能观察到外面的途径。沈皿盈贴边站着,小心翼翼地顺着向外瞧。
楼层偏高,与地面有一定的距离,街道安静得过头,活人生活迹象很少,只有半空中低飞着几个无人机,在巡逻监视。
她向后挪了挪,不是很想被它们盯上,出门的念头顿时动摇了许多。
尤其是地面很快有个诡异的不明生物迅速爬过。人类的断肢断臂衔接,组合变成了在地面上移动的八条腿,头胸与腹部是尸块,挤着密密麻麻的眼球,怪物爬爬停停,东张西望,在有目的地搜寻。
是学校里的蜘蛛奇美拉,跑到外面来了,在找她。
沈皿盈躲得更远了些。
没法回国,外面也不安全,她就算出去,还能去哪里。反正她不想再回学校了。
莫名垂头丧气,她只好走出厨房,看向背对自己的科拉肯,闷声闷气地问:“哥,你捡人回来的时候没被谁发现吧?”
即使数次否认自己的绑匪行为,面对这个问题,科拉肯沉默半晌,还是给出了否认。
当然没有,他刻意避开了监控。
沈皿盈松了口气,那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
一个甩头,她看见了屋子的门,之前这人还很绑匪做派的把门堵住,现在却早就很干脆地给挪开了。
...偏不走。
无视掉男人投来的异样注视,沈皿盈目视前方,小步地挪了回去,绕过他又躺回了床上。
还是原来的位置,就当没有下去过。
他们对上了视线。
沈皿盈有点心虚,只好翻了个身,背对过去,没好意思继续看他。
读书人的事,他怎么能说退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