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卡文迪许发现,他被一个吻给哄好了。
他甚至为自己的生气感到羞愧。
他停在那里。
她都和你在一起了,都是你的妻子了。
他摸了摸吻过的嘴唇。
艾丽西亚完成任务似的,轻飘飘亲了一下,随即离开。
遵循了她的习惯。
她已经把她的堂兄纳入了日常之中。
卡文迪许微笑着跟了上去。
他们吃早饭,看着送来的报纸。
占着大幅版面的自然是国际局势。他们在乡下过着平静的生活,海外却在战争。
持续了十几年,人们早已习惯。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先后有所变动,拿破仑不宣而战,率军60万进攻俄国,俄军只有20余万。
美国对英国宣战,争夺北美。
前任首相珀西瓦尔遇刺,两党争权后,终于由同托利党派的人士,利物浦伯爵上台组阁,坚持原本的保守政策。
半岛那边,由威灵顿子爵率领的,英国解放西班牙的对法战争,仍如火如荼。
北方诸郡被强压下去的卢德运动,激进派人士倡导着新闻自由,议会改革。
国内外都陷入动荡之中。
卡文迪许家族是辉格党的代言人。德文郡公爵是光荣革命时候,发动政变的那七人之一。
历代公爵都被称为辉格党王子。
艾丽西亚祖父过世后,现在活跃在政坛,接过议会席位的是他俩的父亲,如今的第六代德文郡公爵和卡文迪许勋爵。
年轻一代就是威廉.卡文迪许,被尽整个家族之力培养。
他的三个叔叔都选择了从军。
卡文迪许家子嗣不丰,往上数到伯爵,七代中所有的男性亲属全都未婚而亡。
只有艾丽西亚父亲和卡文迪许祖父这两支延续下来。
政治法律神学哲学被视为男人才能涉足的领域。
艾丽西亚由于家族的良好传统,以及受她母亲和祖母影响,对此并不避讳,乐于像很多贵族女性一样参政。
两人自在地聊着。
那边最新的消息传来,博罗季诺战役中俄军大败,第二集团军司令巴格拉季昂战死。
报纸上在争论,总司令库图佐夫会不会死守莫斯科,还是选择撤退保存兵力。
形式太严峻了,如果俄国战败,整个欧洲只剩下英国和拿破仑负隅顽抗。
那时候他们可能要被迫和谈。
“冬天要到了。”艾丽西亚喝了口咖啡,突然说。
卡文迪许露出微笑,他从不避讳和他堂妹讨论这些。
对其他男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怎么能让女人接触这个。
他懂她为什么会选择他。
“波拿巴最好的选择,就是能和俄国及时地停战和谈。”
补给线太长。
艾丽西亚点头,“所以,如果我是库图佐夫,我会放弃莫斯科。”
保存力量,诱敌深入,伺机反攻。
她很决断。
俄国的冬天他经历过。
卡文迪许想了想那座城市瑰丽的克里姆林宫,有些惋惜。
她要是个男孩的话,就会被送去里斯本,参与半岛战争,跟在威灵顿身边当副官。
或者在大使身后当秘书见习,积累资历。
她很聪明,好学,勇敢,冷静从容。
威廉.卡文迪许忍不住想像着那副场景。
“你蜜月期为什么想去瑞典,俄罗斯?”
那里正在战乱。
“我以为你会想去看看。见证历史,毕竟。”
他从来不认为,有些事情是女孩不能接触的,就像他教她射击,送她匕首和枪。
他们和好了。
……
战争没太过影响他们平静的生活。
卡文迪许经常会惋惜她不是个男孩,又庆幸她是个女孩,没有他见过的那种男人身上的好斗,莽撞,和欲望作斗争的动物性。
他堂妹非常完美。
“我的小马。”艾丽西亚站在那,看着那匹银色,鬃毛梳洗干净,矫健的小马。
卡文迪许面带微笑。
从伦敦一路完好无损地运来,可太不容易了。休整了几天,恢复了原貌后才送到这来。
“你之前嫌弃马厩里的不够听话。”
艾丽西亚摸了摸它,语气轻柔,“珀尔,乖乖,女孩,你可真漂亮。”
卡文迪许一撇嘴角。
她跟匹马说话,都比对他温柔许多。
“要是皮皮在就好了。”艾丽西亚挑拣着苹果,找了最圆的一颗,让他帮忙切开,喂给小马吃。
皮皮讨厌他,那只猎狐犬,看到他就过来咬他挂在他身上。
卡文迪许想到画中抱着猎犬的男孩。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
“我想骑马回伦敦。到时候。”
艾丽西亚提了出来。
这对一位淑女太不体面,而且侧骑不适合长途旅行。
“那要三小时。”卡文迪许算了一下。
还是中途没有停歇。再有下雨的可能。
淋雨很容易感冒,感冒重了是会死人的。
“好吧,我们到城外再坐马车进去?”
他最后同意道。
猎狐犬一般成群饲养,养个十几二十只用来打猎。艾丽西亚挑拣了其中最活泼的一只。
很难驯服,她教会了它坐下站起,田野追逐,伴着她的马匹和猎枪跟踪打猎。
艾丽西亚就像对她的小猎犬那样,一步步地驯服了他。
……
艾丽西亚在想,她堂兄今天怎么没那么粘着她。
没有搂着腰,也不再找机会亲嘴,上下其手。他偶尔会看着她发呆。
她也看了回去。
他移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