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简一一，已经没有力气再战，足以灭神的一刀，耗尽了他的力气。

佛陀胜了。

可佛陀杀不死简一一。

在佛陀的一掌凝聚，最终将要落下之时，他与简一一，也终于有余力注意战场的变化。

此刻，佛陀才发现，数个战场的大战，都已停止。

这就好像一方将帅死去的棋盘，所有棋子都失去了行动的意义。

杀戮之神，更是选择了逃离战场。

机械君王零号此刻说道：

“竞技之国已经灭国了，但竞技之神还在。入侵的罪恶，不会就此清算，那四个东西——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将功折罪。”

“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灭口我们，也大可以试试。”

“但我得说的是，能杀死永生王爵的力量，要杀你们，并不难。”

这番话响彻全场。

此时此刻，繁育之主和孤独之神的融合体里，传来了孤独之神的声音：

“帮我……帮我对付值神，我会和你融合，诞生最强的生命。”

繁育之主冷笑：

“这就转换阵营了？倒也不错。”

红道母看向破坏神：

“如何，以伱的实力，单打独斗，任何神都会感到害怕吧？”

“现在，你要和我这邪魔外道联手，把那四个值神杀了么？”

破坏神点点头。

神的世界很现实的。

如果不现实，这群人当初不会沦为外神。每一场战争都有一群人，因为站对了，所以活了下来。

第一次旧历战争，奠定了值神的地位。十几名外神都难以寻找信徒。

所以第二次旧历战争，外神们抓住了机会。

破坏神选择了常规局面，胜率高的一方。

红道母则如同赌徒一样。

可不管是红道母，还是竞技之神，其实都在一开始就说清楚了——

如果战争败北，它们会投降。

如果悬空神庙被占领，它们不会拼死顽抗，而是会直接加入对方。

这便是神的生存之道。世界的庞然大物就那么几个，在外神看来，今天值神让我跟你打，明天旧历者让你跟我打……都没有问题。

但大家不会搏命。

破坏神可谓外神里杀伤力最强的，但他至今没有杀死红道母，其实也是一种选择。

四大值神此刻心智陷入了疯狂。

破坏神，繁育之主，孤独之神，红道母，竞技之神，耶稣，在这一刻全部将矛头指向了四大王爵。

杀戮之神逃离了战场，后面的结果，暂不得知。

零号说道：

“现在，我的胜算是百分百了，机械之国，也将不再隐居。”

“你呢，白野，你要做何选择？”

无数触手在天际蠕动。像是一颗五味杂陈的心。

和其他人不同，堕落盘古很清楚，自己是战争的发起者之一。

他应该死斗的，外神还有的选，但自己没得选。

可现在，机械君王在这里，耶稣在这里，诸多外神转变阵营。

战争的天平早已倾斜，他再死斗，也没有意义。

他最终只是不甘，那个能把打败自己的永生王爵，怎么能死呢？

到底是怎么样的力量，才能杀死永生王爵？

这场战斗，明明不久前，还有着绝对的优势。

无数疑问化作不甘，可不甘，是最无意义的情绪。

机械君王说道：

“逃吧，我没有能力杀你，我计算过了，此时此刻，你没有战意。你死斗，拖一两个人下水的可能性——很低。”

“将来自有人会清算你，根据数据分析，或许会是那个人。”

零号指向了耶稣，随后又指向了简一一。

“又或者，是你这具身体前身的门徒，那个代号司令的男人。”

“主宰的路被打通后，他们都会走到你如今的位置。”

零号的话，说的太直白了。但直白的底气，是因为他的数据分析准确，准确到可以判断，哪怕说出真相，堕落盘古也不敢动手。

“如果我们非要杀你，数据波动的结果就是，你会杀死这里的其中两个，三个，甚至可能是四个同级别的存在。”

“所以，你走吧。”

放盘古走，是因为没有了不死不休的意义。

是基于安全的妥协，也是认可了堕落盘古的实力。

堕落盘古也没有犹豫，直接逃离了战场。

至于它的后续，就如零号所言，将会是后来者们去处置。

零号看向了佛陀。

佛陀也想走，可简一一不让。

“抱歉，有些人做了选择，可以反悔，但你不行。”

佛陀不甘：

“为何不行，那红道母，杀过多少人？繁育之主的领地里，那些诡异的融合物你们看过？”

“破坏神的暴戾欲望起来的时候，那场面你们又知道？”

简一一说道：

“因为，你挡了我的路了。”

这句话可谓霸道至极，就连零号都有些意外，因为根据数据分析，这个人类是最为谦逊的。

简一一必须霸道。

之前无法步入主宰，是因为主宰的路被堵死。

始祖打通之后，简一一无法步入主宰，是因为在更高的位置，佛陀占据了这条路。

他当然可以不晋升。但简一一深刻意识到了……这场战争，自己这个众人眼里所谓的天才，是多么的无力。

如果能和耶稣一样就好了，自己或许能做到超越耶稣。

这场战争的关键，在于秦泽的布局，也在于耶稣最后的突破。

否则不会有天地山海破阵，不会有万法不拘的降临。

而自己，做到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给了秦泽挣脱战场，逃离盘古的机会。

这固然重要，但还不够。

自己还得变得更强。

所以简一一说道：

“你挡了我的路。”

旧历战争的最后，是简一一与佛陀的死斗。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佛陀也意识到，终有一死，或许这场战争还有变数。

或许杀死简一一，变数就来了。自己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战场彼端，是四大王爵在癫狂之后，借助求生本能与诸多外神对决。

永生王爵的死亡，对四位之神也造成了难以忽视的影响。

这影响颇为致命，尤其是破坏神和孤独之神，都需要表明立场，便格外卖力。

很快，四大王爵被诛灭。

罪恶王爵的头，就被破坏神捏着，憎恶王爵的心脏，则在孤独之神手里。

这是投名状。

而另一边，佛陀与简一一的战斗，也落下帷幕。

黑刀杀过的神有很多。

但对于许多人而言，哪怕机械君王零号，也都感觉到惊诧。

在零号的计算里，简一一是那个精疲力竭，胜算更低的人。

可简一一，赢了。

外神们震惊无比，因为虚无佛陀，绝对是极为强大的神。

尽管外神难以寻找信徒，可佛陀不是，这也导致了佛陀是外神里数一数二的神。

而这个神，败北了。

佛陀死了，简一一觉得自己斩的并非是最强的佛陀。

因为佛陀的心已经乱了。

这就好比，大战结束后，你让一个败北的人和你决斗，他即便赢了也毫无生还希望。

心态上，天然就落了下风。

但没有人会因此怀疑简一一弑神的含金量。

佛陀或许无法达到巅峰，但为了不败北，也在拼尽全力。

简一一弑神之后，终于看到了前进的契机，步入了一个神妙的领域。

此时此刻，几个外神，尤其是竞技之神，已经想好了如何描述历史。

在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里，主宰简一一，力挫盘古，刀斩佛陀。

竞技之神，才是所有神里，最聪明的那个。

它很确信，历史就要这么写。

因为它看出来了，一旦简一一完全步入主宰境后——

绝对是超越了耶稣的存在，甚至可能超过始祖途径的那对夫妻。

所以，这样讨喜的历史，是有意义的。

随着巨大的佛首，被黑刀斩断，诸多外神也意识到了……

旧历世界新的主人，回归到了人类手里。

第二次旧历战争，至此也就落幕了。

渊咒鲸被吞噬魔皇吞噬，山根核心被摧毁，暗鸦天尊被射杀，冥唤之主归于冥界。虚无佛陀被斩首。

堕落盘古，杀戮之神，莲花教主不知去向。

五大值神，全歼。

零号看向远方，开始搜索起秦泽的气息。

堕落盘古乃至诸多外神都感到恐惧，因为能杀死永生王爵的力量，在他们看来是超乎想象的。

可零号清楚，此时此刻，秦泽与乔薇，应该是非常虚弱的。

他要找到这二人，这场战争某种意义来说，只是停战了，但还没有真正的结束。

……

……

醒了。

当秦泽睁开双眼的时候，乔薇身后的区域，落下了来自永生神殿的最后一块巨石。

这座不朽的宫殿终于彻底摧毁。

也许许多年后，有人探索这里，会惊叹这个区域，居然存在这么多不同时代的建筑残骸。

而乔薇的注意力，全在秦泽身上。

“你终于醒了！”

乔薇抱住秦泽。

秦泽脑海里一片混沌，但很快，他记起了一切。

“我们……做到了么？”

乔薇往后退了退，用力点头：

“我们杀死了永生王爵！”

秦泽咧开嘴，他的情绪倒是没有乔薇那么激烈，大概是因为特性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刚刚清醒。

好一会儿后，秦泽才说道：

“辛苦你了，乔薇。”

“也辛苦你了啊。”乔薇再次抱紧秦泽。

秦泽回忆起来了，在最后，杀死永生王爵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很多人。

这些人，全部都是死去的人。

他轻声说道：

“辛苦你们了。”

话音落下后，秦泽注意到，周围存在着剧烈的能量波动。

他很快和乔薇想到了一处。

“看来，是那扇门要开了啊。”

乔薇点点头：

“你……要怎么选？”

秦泽其实也不知道，但他没有将问题扔回给乔薇。

思考了一阵后，他说道：

“周白榆……是不是太孤独了，人类的一切是他给的，既然如此，总归，要去见见他，帮帮他。”

乔薇点点头：

“我支持你，只是……门后的世界，我很害怕。”

那扇门即将出现。

那是杀死永生王爵才能开启的门，那就是一个新世界的入口。

秦泽说道：

“我也害怕，但得去。”

只这一句话，乔薇也不扭捏：

“好，一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