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胡东风的血性(2 / 2)

诡异日历 更从心 2961 字 1个月前

可他们……不该死。

一分三十秒很短,但指针的每一次嘀嗒,都格外沉重。

在还剩三十秒的时候,胡东风摇了摇头,他依旧恐惧,依旧害怕到整个人颤栗。

但他还是说道:

“不该死,至少现有的法律来说,他是不该死的。”

普雷尔的双眼写满了失望,但随即,他想到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总是喜欢这样的作秀的回答。

便期待着接下来,胡律师在痛苦中暴露内心的真实。

“真是一个让人遗憾的回答,哈哈哈哈,那么接下来,开始转动轮盘!”

“让我告诉你,这样的人,就该死,我如果遇到了,我会亲自登门杀了他!”

“我相信,杀一个这样人或许不会改变什么,但我可以杀一百个,杀一千个!”

胡东风瞪大眼睛,血丝爬上眼白。他还是低估了这位普雷尔的疯狂。

而紧接着,轮盘开始转动。

在普雷尔渗人而疯癫的笑声里,胡东风看到轮盘转到了“牙齿”上。

“哒哒哒!看这个,我可是专门准备了这个!拔牙钳!不过我可不是牙医,我的动作,会有一点点粗暴。”

胡东风脸色惨白,但他什么也做不了,普雷尔已经将拔牙钳探入了他嘴里。

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伴随着身体的剧烈颤抖。

嘴里的血水和唾沫混合在一起。

胡东风疼到想用头撞地,但普雷尔的声音已经响起:

“下一道题目。”

……

……

黎明将至之前,总是最黑暗的。

井泉学院里,随着无数黑色血管,如同蚯蚓钻入泥土中一样,钻入了秦泽的身体里……

化身为黑色巨树的鲍同正,那些连接着无数灵魂的根茎,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而直到此时此刻,秦泽的牙齿里已经渗出鲜血。

他死死闭着嘴巴,始终没有说出任何一个愿望。

吕不韦已经消失了。

似乎是召唤的时间到了,他又将沉睡一阵子。

而鲍同正,看向秦泽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他是真正戴过面具的人,他很清楚,面具到底有多可怕。

执黑面具一旦戴上,内心的欲望就会被放大。

这种时候,会非常想要说出这些愿望。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愣是坚守住了。

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执黑面具,会被这个年轻人彻底吞噬,而并非执黑面具吞噬掉这个年轻人。

结界在一点一点崩散。

很快,就有一个灵魂,开始张望四周。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干练的,眼里都闪着精明的女人,她平日里爱穿黑色的风衣,在夏天,则是一身黑色的运动装,看着很酷。

这是胡东风的搭档,她叫古美门结衣。

鲍同正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他到底是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一切还有得救!

但这个关键,就在于眼前的年轻人,能不能从自己手里完完整整接过执黑面具……而不许下另一个愿望。

只有揭下执黑面具,才能够停止扭曲的愿望。

但揭下执黑面具的代价,是开启另一个扭曲的愿望。

秦泽,试图靠自己的意志力,打破这种诅咒。

……

……

南郊。

正义轮盘又一次转动。

好消息是,胡东风脚上束缚,终于被解开了。

但坏消息是,他的膝盖已经被子弹贯穿。

他瘫坐在地窖的墙壁上,虚弱的看着普雷尔。

这是第四题。

前面三道题,普雷尔都看到了一样的回答。

在普雷尔眼里全部该死的人,胡东风的回答,全部是不该死。

不该死的理由,全部是一样的。

其实在第二题,女人偷情该不该死的时候,胡东风就知道,正确答案是该死的。

至少“考官”是普雷尔这种疯子的话……正确答案,就是该死。

但他还是选了不该死。

他忽然发现,家里人对自己的教育,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塑造成了那么一个……刻板的人。

他回忆起结衣说自己的话:

“你的正义,一点也不灵活。你这个人,太死板了。”

可是,正义真的可以那么灵活么?

人们都说,在不同的时代,正义是有立场的。

但既然自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自己接受的教育,已经成了自己深信不疑的东西……

那么就该捍卫它吧?

轮盘第二次,转到了手指,普雷尔掰断了胡东风的手指。

但比起第一次被直接钳断牙齿,他似乎已经能接受这种痛苦。

认可啊,去认可他啊!

胡东风能够听到,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去认可这个疯子的价值观,你就能得救!

可他就是办不到!

这些人在胡东风看来,就是不该死的!

胡东风眼泪都疼出来了,第三次轮盘转动,他认为一个熊孩子不该死。

是啊,他真的很讨厌熊孩子,很想一巴掌扇在知乎段子里那些毁坏别人手办的熊孩子脸上。

可他知道,想法是想法,做法是做法。

为了内心坚守的东西,抛头颅洒热血是伟大的。

遏制欲望,同样也是伟大的。

轮盘再次转动,胡东风的鼻梁被砸破了。

但这一次,他的血性被激发了。

在连续叠加痛苦之后,这位律师看向普雷尔的眼神,恐惧不再强烈。

疼痛,失血,折磨……以及对死亡临近的预知,让胡东风忽然间找到了一种力量。

他的目光,竟然有了难得的平静。

在第四次转动轮盘,膝盖被贯穿后,他没有爬走,而是选择瘫坐在墙壁上,静静看着普雷尔。

那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普雷尔的心头,忽然有了一种烦闷。

他讨厌这种烦闷。

无数次,普雷尔都觉得自己是伟大的,神圣的,是制裁者。

他认为,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普雷尔”。

在网上看到为爱冲锋的人被绿茶女辜负时,就想着这样的女人真该死!

在看到熊孩子在别人家没有修养的闹腾时,就想着杀死这个孩子,用脚踢着孩子的脑袋,然后看着对方父母求饶!

在看到有人观点和自己不一样,还在骂人时,就想顺着网线,走过去将这个人的头狠狠砸在电脑屏幕里头。

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每个人心里都有这种想法,但有了日历,成为了“程序员”他便有了实现这种想法的能力。

他就该去实现!

藏匿着这种念头,认为不该以暴制暴的家伙,都是伪善的。

不敢正视心中恶念的人,都会说这些念头是错误的。

但他们只是没有能力去作恶,而不是真的不想作恶。

可这一次,普雷尔意识到,自己好像……看走眼了。

胡东风已经搭进去半条命了,而胡东风的每次回答都一样。

眼神非但没有恐惧和悔恨,反而越发坚定。

这样的人,真的该死么?

他忽然觉得,这游戏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他预想的表情,根本没有看到。

第五道题,还没有开始,但普雷尔先转动了轮盘。

轮盘最后指向了心脏。

“这是接下来的惩罚,看样子,它有可能是最后一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