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认识我?”瘦鬼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比侍者还要高大,也许是气势的问题吧,“给我安排一个,诶,酒水也给我上最好的。”
“是是是,一定。”另一个侍者很机灵,赶忙答应。他看着瘦鬼旁边还有两位少女,又凑近瘦鬼耳边小声问:“需要包间么?隔音,也没有人会随便进去。”
“包你娘,诶,这俩是我侄女!”瘦鬼敲了敲那位侍者的头,“给我安排大厅里的,诶,懂没?”
“所谓的‘招待’,就是来这种地方?”月有些不满,他不喜欢这些吵闹的音乐,更不喜欢听着吵闹的音乐喝酒。
说到底,他只不过才十六岁,虽然是享有着许多特权的恩赐者,但还没怎么喝过酒。
算了,进去打听打听情报也好。月安慰着自己,他抬眼便望到一个瘦瘦的男人带着两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女孩走进店里,还是啐了口唾沫:“嘁,世风日下。”
“请问两位小姐有座位么?”门口的侍者接待道。
月懒得反驳,他示意身边的女人回答。
“这是我家公子。”女人回答,“大厅的25号桌。”
“啊,原来是月先生!”另一个有眼力见的侍者赶忙应答,“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26号桌,诶,正正对着舞台。”瘦鬼坐到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酒。
“什么!?”绘青大声问。她实在听不清瘦鬼说的话,这里的音乐声大的出奇,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真在和音乐声一同震动,眼里只看到瘦鬼的嘴一张一合,脑袋晕乎乎的,所有思绪全被吵闹的音乐声夺走了。
瘦鬼并没有注意到绘青在问话,他也听不到绘青的声音。他自顾自开了一瓶酒,眼睛时不时瞄向舞台上穿着暴露的女人,还有旁边不时经过的穿着暴露的女人,以及其他桌的沙发上被搂着的穿着暴露的女人。
“呜啊,真肮脏!”晴花感叹,虽然她的声音没有人能听到。
物化女性,女人们却毫不自知。她们挺起胸部,扭动着屁股,等待着客人的点名。
月感到恶心。
那些女人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期望着得到客人的青睐。
吵。吵死了。
月感到恶心。
一阵恶心。
殊不知他如此漂亮,早就成为了女人们嫉妒的对象,男人们所幻想的伴侣——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月是个男人。
恶心。恶心死了。
但所谓的物化也很可笑。女人们自愿被物化,这是她们作为“人”而去得到金钱,得到生存的资本。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谁物化了谁。
月被音乐声吵得听不清其他声音,就连捕捉一点点人声都很困难。他瞥见旁边的座上是刚刚那个带着两个女孩的瘦男人,旁边竟然还多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女郎,心中作呕。
恶心。
“你好呀?”女人说话时特意提高了音量,绘青和晴花终于可以听到人的声音了。
这是瘦鬼点名的女人,看起来确实算漂亮,胸前就算是小幅度的动作也会被影响到,一抖一抖的。
小主,
瘦鬼觉着自己一个人喝酒实在是无趣,虽然想找人陪着,但又觉得那些女郎有些不太合适,于是就点名了这个女人——她是被何接济,住在小林旅馆四楼的特殊从业者,或者说,妓女。
“你们看起来不大呀,来这种地方?”女人又问,晴花有些听不清。
“晴花说好奇,要带我来!”绘青回答,她的声音也提高了音量,这话好像不是被说出来的,而是被喊出来的。
“这样呀?那你叫什么呀?”女人问,她一只手托这头发,肩带就要脱落了,看起来岌岌可危。
“我叫绘青!”实在是太吵了,绘青把手拢成喇叭,大声回答。
“绘青?名字真好听!你长得真漂亮,在这种地方可要小心点呀!”女人大声喊,“要小心其他人哦!”
绘青用力点头,她瞥见晴花竟然偷偷打开了一瓶酒,喝了好几口。
“晴花妹妹也是!要小心呀!这个酒度数很高的!”女人当然也看到了,她大声提醒,虽然在晴花听来不过是与音乐融为一体的噪音罢了。
“姐姐叫什么名字呀?”绘青大声问,她好像连自己的声音都听得不是很清楚了。
“我叫川口青姬!”女人大声回答,“和你的‘青’是同一个字哦!”
“为什么姐姐穿的这么少?不冷吗?”绘青又问。
“因为要工作呀,在这里工作的姐姐们穿的都很少啦!”女人回答。
月喝了几口酒,马上就开始发晕了。他并不是不能喝酒,不过刚刚确实有些急,喝到肚里的那几口有些冲。
女人也陪着月喝了几口,她一边向月介绍着这个城区的势力,一边要和月玩酒桌游戏。
说是游戏,其实也只是玩骰子,规则倒是简单,月玩了没多久就得心应手起来。
女人老是输,她怎么也算得上这个游戏的好手,但月每一局都能轻松获胜,这让她不得不喝了许多酒。她当然很能喝,只不过一下子喝下这么多,身体也有些撑不住。
女人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醉意,她偷偷猜测月的恩赐也许是透视或者读心。
“不必这么遵守规则,少喝一点也无所谓。”月贴近女人的耳朵说,他不想像其他人那样喊话,但还是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女人只闻到一股清香,这是月身上的味道。她回答没关系,现在只不过是刚刚感受到醉意而已。
月其实一边观察着场上的所有人,包括舞台上扭动着身体的男人和女人——包括26桌的瘦男人,还有三个女人。他看了好一会,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是就是普通的酒场。
只不过26桌的一个女孩长得很漂亮,漂亮得让人感觉不真实——但让人感到舒服。他多把眼神停留在那个女孩的身上好一会,怎么看都觉得只是普普通通的天真烂漫的单纯女孩。
“那个女孩很养眼吧?好像是何老板的侄女。”女人注意到后贴着月的耳朵说,“月先生中意那个女孩吗?”
“何老板?”月无视了前半句话,“就是你说的那个实际掌管城市的黑道老大?”
“是的,就是那位。”
这座城市的势力只分两股,一股是来自西方国家,目前准备在此定居的恩赐者,另一股便是这位何老板。两股势力和谐共生,那位恩赐者住在东城区,平时似乎过着和普通人无异的生活——而这位何老板则经营这许多灰色行业,只不过没有做过什么太坏的事。
月暗中决定有时间拜访这两位,寻求一些信息。
“我上个厕所。”月还是觉得太吵,想去厕所安静一下,他起身对女人说,转身就跟着厕所的指示牌走了。
绘青也喝了很多酒,不过一点感觉也没有——晴花倒是瘫倒在沙发上了,她刚刚一直和绘青聊着天,还碰杯灌酒,到最后自己先倒了。
酒好像也没什么好喝的,喝到最后一点感觉都没有。只不过喝了太多,绘青现在感觉想要上厕所了。她看到瘦鬼正全心全意和青姬摇骰子喝酒,绘青就自己起了身,要去厕所。
绘青跟着指示牌走,迈开脚时总感觉有些恍惚,这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造成的。去厕所这一路上她总感觉被人看着,好像那些坐着喝酒的,起身舒展身体的,甚至就连舞台上扭动着自己的人都在看着她。她起了鸡皮疙瘩,莫名觉得可怖。
好在厕所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厕所门前设立了门帘,这门帘倒是神奇,竟然阻断了音乐声,让里边安静了许多。
“我都说了我是男的了,请让我进去... ”
绘青一进去就听到了一个无奈的声音,声音有些中性,她一时间没听出性别。
“哈?你是想进去偷看我们上厕所吧?”一个男人戏谑道,“妹妹,没必要到那种地步吧?”
绘青这才看清了起冲突的两人——一个穿着卡其色外套,内衬白色衬衣,下身黑色西裤的漂亮女孩,还有一个只穿着短袖和宽松长裤的高大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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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那个女孩的一瞬间,绘青仿佛看到了许多信息:献祭,部位,武器,强大,锐器。
“我是男人,请让我进去!”那个漂亮女孩——或者说男孩,已经有些生气了。
绘青刚刚喝的实在是太多了,瘦鬼都一口一口抿的酒她咕嘟咕嘟就干了好几瓶,后劲好像一下子冲了上来——又或许是刚刚发动了恩赐的缘故,她终于晕了。绘青踉跄着快步走过去拉住那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孩子的手,抬头望着高大的男人。
绘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干,不过她就是想护着那孩子。
“怎么,还带朋友一起?”男人摸摸下巴上淡淡的胡茬,看起来也喝了不少,“嚯,两个美女一起啊?啧啧,我还没玩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呢!”
“我可是何老板的人,你要干嘛!”绘青当即使用了瘦鬼教给她的必杀技,“走开!”
“哈哈哈,何老板?”男人并不识相,“什么玩意?听都没听说过!”
“啊?”绘青马上傻了,瘦鬼教的那招好像不管用?
“哈啊... ”月有些头晕,也许是酒精的缘故,他刚刚竟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窥见,或许这酒的后劲真的很大,“再不让开我就... ”
“你就什么?多收点钱?”男人开始蹬鼻子上脸,一只手搭在月的肩上,“和旁边这个小美女一起多收点?哈哈哈哈哈!”
此时另一个男人正好从男厕走出,他拉上裤链松了口气,还甩了甩手上的水。
“喂,你看看哥碰上啥了!”那个高大的男人见到了忙招呼道,“今晚可有意思了!”
“娘的!你在干什么!”刚刚走出男厕的男子见状吓了一跳,虽然不认识那个高大男人正搭着的月,但月身后的绘青他倒是知道,“这他娘是这城区管事人的侄女!你干他娘什么!?”
“啊?”
“快他娘走啊!”刚从厕所里出来的男人赶紧用湿哒哒的手拉走高大男子,一边不忘转头道歉:“抱歉抱歉!实在抱歉!这混蛋喝醉了!抱歉!”
月没怎么听清刚刚逃走的两个男人说了什么,他开始头晕了,摇摇头清醒了一下,不停用一只手骚动耳后的长发。
“里似蓝孩子呀... ”绘青越来越晕,已经快驯服不了自己的舌头了,她甚至不忘和月打个招呼。
“唔... 谢谢... ”月也感到难受,好在他刚刚没有动手,要不然还不知在已经不能控制轻重的情况下那人的下场会如何,“你是... 何老板的侄女.. ?”
“我胶蔚欣,里胶森么?”两个人的交流很滑稽,就好像两个流浪在街头的醉汉奇迹般找到了同一张长椅作为夜晚的归宿,互相打着寒暄。
“月... ”月报了名字,扶着墙要进厕所。
“药小心哦,这里可是很为闲的... ”绘青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但还是提醒了一句。
続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