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专门用来染头发的。我还问能不能染睫毛,老板呢,说可以。”毛利一点都不急,他慢步走入房间,“买这个是干什么?你这四十出头的,咋的头发也没变白来着?”
“你说呢?”何接过袋子,往身后一指,毛利一眼瞄到了绘青银白色的头发。
“哦哟,不得了。”毛利发出一声算不上惊叹的惊叹,“嘶,这个... 诶,我要鞠躬吗?”
“鞠躬?”绘青进城的时候守卫也给她鞠了躬,御奉节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人,大家也都对他鞠躬。这是为什么?
“不用。”何先回答了毛利,又为绘青解释,“因为银白色头发的恩赐者是最高地位的存在,地位可比教皇还要高半头。所以见到恩赐者的时候要鞠躬行礼。”
“可是我不喜欢那样。”绘青觉得大家这么做有些不对。
“慎守这是... 诶呦,不得了。”毛利挠挠头,“这姑娘不懂自己是什么人啊?”
“这任教皇你知道的,狂热。听说他到处找恩赐者和馈赠者,不懂得要干什么坏事。”何回答,“咱这事儿自己人懂就行了,可别和人说啊。”
“和别人说?啧啧,要砍头的。”毛利摇摇头,“赶紧给姑娘染上,让人看了不晓得会怎样。”
何点点头,他让绘青坐在凳子上,将染料拿出后扭开盖子,均匀的抹在绘青的头发上,又拿出一个很小的刷子——小到只能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让绘青闭上眼睛,然后轻轻地把染料刷在她的睫毛上。
毛利早已给绘青的肩膀垫上毛巾,染料有时会因为何发力而蹭到毛巾,一条洁白的毛巾不过一会就黑了一半。
何的动作并不像惠织那样温柔,但他很麻利,没一会就给绘青染好了头发。等了一会之后毛利打了一盆热水,给绘青洗了洗头发,又用打湿了的毛巾蹭了蹭绘青的睫毛,擦了一下脸。
“染好了。”何告诉惠织,拿起一面镜子给绘青看。
镜子里的她头发乌黑自然,睫毛也黑黑的,和其他人一样。
如果惠织见了,一定会很满意吧?绘青想着,她左照照右照照,染过的头发黑得完美无瑕。
“现在可以出去了吗,何叔?”绘青问,她迫不及待要看看这座城市里的街区。
“可以。正好我带你去买几件城里的衣裳,别人看了也不会生疑。”何轻轻拍了拍绘青的头,她松软的卷发也跟着抖了抖。”
“真漂亮。”毛利感叹道,“这附近也是有地痞流氓的,你出去时也得提防着点,不要被他们盯上。”
绘青答应了一声,就要拉着何一起出去。
“看店。”何对毛利叮嘱道,“诶,记得把卤肉放好了,311那孩子跟你要你可以给点,但千万别全给他,我还要吃的。”
“知道了知道了。卤肉狂。”毛利又不知从哪掏出了烟枪,“姑娘,记得带钥匙。”
绘青拍拍衣兜,钥匙就放在里边。毛利放心帮两人关上房门,目送着他们下楼。
在何带着绘青下楼时,绘青在四楼的楼梯口看到一个男人正好从挂着403门牌的房里走出,他提了提裤子,瞄到绘青后吹了个口哨。
何瞪了男人一眼,后者悻悻地走了。
“什么人都接。”何小声嘀咕了一句,牵起绘青的手走出旅馆。旅馆位于一条巷子深处,从这儿往外走一段路再右拐便是大街。巷子里的店铺只开着零零星星几家,有买杂货的,有做裁缝的,还有一家帮忙开锁的铺子和一家买报纸的店。
穿过了巷子,大街上来往的人不多,地上还有未消融的冰雪残留。今日蓝天白云,太阳挺大,绘青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对这纯净透明的蔚蓝色简直爱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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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哥中午好啊。”有些来往路过的人会跟何打招呼,他们大多与何称兄道弟,谈笑的内容虽然和绘青在村里听到的很像,有些粗鲁。
“这里和村子里很像。”绘青将眼睛从天空上收回,对何说道。
“这个城区倒确实和农村里似的。”何笑了笑,“其他地方可就不一样了,我们这是最被其他城区看不起的地方。”
“被人看不起会怎么样吗?”绘青问。
何沉默一会,回答:“被看不起不会怎么样。所以住在这里的人不在乎,住在这里还能一直做好人的人更不在乎。所以被看不起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挺着腰板活着。”
何刚说完,一个穿着邋遢,不修边幅的青年对他一声响亮的口哨。
“何哥,终于找马子了?妈的,给我瞧瞧?”青年两手插着裤带,厚衣服上打着好几个补丁,他长得虽然算得上白净,但身体十分瘦弱,看起来也吊儿郎当的。
“别闹。”何看起来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