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你这胸脯屁股全都平平的,哪像女儿身!”松尾缩回身子,又恢复回原来的腔调。
月知道松尾已经放弃,他偷偷鞠了个躬,便转身回到教皇身边。
原以为这一趟是做刽子手的工作,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月本想再与松尾说几句话,但松尾自己结束了耳语,他又怕教皇发现,只假装无事发生。
“铃木月阁下... ”教皇只看到了月与松尾小声耳语,发生了什么却一无所知。
“这村子有意思。有来头。”月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能留的人都留下来吧,教皇。他们无罪。”
“这... ”教皇看起来很难办,月知道,其实所有事情都是他来衡量决定的。
“只要把犯下隐瞒之罪的人处决就行了吧?”月想要继续旁敲侧击,“原来女神之血的话是这样一点用也没有?”
“不不不!”教皇生怕旁人认为他不敬女神,也不敬女神血脉,赶忙否认,“在下只是... 只是感觉,如此对待犯下藏匿之罪的罪人是否过于宽容... ”
“你们不是说过了吗?这村子能够容许藏匿恩赐者的人存在,不是因为上野田一郎曾经的馈赠么?不知者无罪,难道您认为女神之爱会容不下无知者犯下的愚蠢行径?”月得寸进尺,“我看上野一家或许也没什么大罪... 不如只处决一个代表,以表对女神之忠心就是。”
如此揣测女神之爱,你又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得到了一滴女神的血液就得意忘形,总有一天我要处决你,让你知道谁才是得到女神偏爱的人!教皇愤愤想着,脸上却讪笑着答应了。
“谁是上野惠织?”教皇很快将表情转换,环视一眼跪着的凡人们,只见到人群里一个女孩怯怯抬起头。
“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来吗?”教皇又问。
惠织心里挣扎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点点头。她知道再隐瞒下去不仅没有用,还会加深他们一家的所谓罪孽。
“哪位是绘青?”
空气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只能听到远处的几声狗叫,没有一个人抬起头。
“哪位是女神的血脉?”
又确认了一遍,跪着的人里没有银白色头发的女孩,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吱声。
“教皇大人,绘青大人在御奉节当晚便离开了。”惠织灵机一动,赶紧回道。绘青要是听到她这句话,一定奇怪死了,她想。
“平日里谁和绘青最亲近?”教皇思考片刻,问道。
“是我,教皇大人。”惠织又答道。
“还有我,教皇大人。”正男在人群中忙抬起头抢了一句,惠织不由得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月赶紧瞄了教皇一眼,后者注意到后只能朝月讪讪的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金井正男,我叫金井正男,教皇大人。”
“我只需要一个人,金井正男。上野惠织,跟我们走。”
男人和女人急得要死,他们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教皇一看便知道这是惠织的爹娘,意识到后当即接道:“放心,我们只是让你带领我们去寻找那位绘青阁下,找到绘青大人后便将你送回来。
“或者上野惠织不用走... 你们全村人一起死?”教皇又接了一句,这下男人和女人便颤抖着瘫倒在地了。
惠织知道自己非走不可——而且这走,也许横竖都是一个死。她恨,恨自己当初疏忽,让绘青被人发现;恨教团惺惺假意,冠冕堂皇;恨所谓女神之爱竟薄凉凡人死生。
她安抚几句爹娘,便起身走向教团的人马。
绘青很困,她在马车上什么景色都看不到,只见得到一片灰白,山水田野全被隐匿在暴雪里。但她睡不着,她满脑都想着惠织,想着男人和女人,想着小田,想着那个被她叫成“家”的地方。
小林什么话都没说,他精神紧绷着看着前路。
其实他也看不到前方的路到底有什么,但他还是死命往前看着,把目光锁定于前方。
好冷。绘青发起抖来,她的手脚冰凉凉的。就算身上盖着厚重的衣服,铺着厚重的被子,但也还是感觉好冷。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到哪里,她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看不到任何人的脸。
有这么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山头,回到了那个孤立无援的样子,回到了那个只存在自己的世界。
要是惠织在就好了,她想。
她从今往后,或许经常会这么想。
続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