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无奈点点头,目送教皇起身离开。
他轻叹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关于那个名叫绘青的孩子的事。
我已经给过忠告了。他暗暗想。
惠织不知道绘青离开了她之后该去哪,这里这么偏远,如果要到镇里坐火车,绘青一定会被发现。想要不通过火车去到最近的城市需要翻过许多高山,且不说不知何时能够到达,绘青真的到了城市后又该依靠谁?能否找到归宿?
如今又是这么冷的天,昨天才下过大雪,这种天气该怎么前往城市?
男人又在喝酒,御奉节过后他一直在喝酒。他没有怪罪过惠织——怪罪她忘记了把绘青的睫毛也给染成黑色。
这是命。男人总是这么说服自己。
女人烤着火,一言不发。火光在她脸上摇曳,像迷失了方向般躁动不安,不管如何舞动都无法带走她的愁容。
绘青也许在房里睡着,自打从镇子上回来后她就老缠着惠织,她害怕被那个银发男人带走后就再也见不到惠织了。她很舍不得,虽然最后也没有和男人走,但她怕男人再回来找她。但她不理解,为什么男人这么快就放弃带她回去了呢?为什么男人要让她跑呢?
她听村里的大伯说,城里的大户人家管教可严了,有的人家会惩罚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只会惩罚有哥哥姐姐,自己不受别人待见的孩子,会狠狠的打他们,罚他们不许吃饭,让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冬里瑟瑟发抖。男人让她跑,是因为自己以前在家里经常被惩罚?可是惠织每次给她洗澡时总说,她的皮肤白白嫩嫩的,长得又这么好看,平时在家一定最受宠。
小主,
小田依偎在惠织脚边,时不时眯起眼睛,好像快要睡着了。这个冬夜太难熬,惠织怎么也睡不着觉,她对不能陪绘青睡觉有些抱歉,但一想到绘青或许就要离开她了,便又感到焦虑。
他们与绘青相处的时间不久,但绘青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人了。
或许是为了填补田一郎的位置。但他们其实心知肚明,田一郎的位置是谁都无法顶替的,绘青的位置也一样。
绘青和田一郎都是所谓女神的血脉,这真的是巧合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女人有时会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把绘青和田一郎的影子重叠起来,这让她感到罪恶。
这种“视如己出”本身就是错误,但他们无法停止这种错误,他们已经不知自己是在赎罪还是在延续罪孽了。
很晚了,男人告诉惠织,该睡了。
惠织摇摇头,男人还是执意要她回房去,在这里干耗着也没有用,他告诉惠织,这是命,是没有办法的事,惠织还是不想妥协——就算她已经知道,在这几日的大雪结束后男人就会把绘青送到城里。直到男人答应惠织,会时不时带她到城里见见绘青,惠织才稍微放下了心。
虽然惠织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进城的路太难走,太远,而且进了城他们又怎么找到绘青呢?他们在城里没什么认识的人。
她还是乖乖进了房,在外边干耗着确实没有一点作用。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多陪陪绘青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绘青并没有睡着。惠织不在身边,她实在是合不上眼。
惠织摸着黑小心翼翼爬进被窝,轻轻抱住了绘青,随后又将身体慢慢贴了上去。
“绘青。”她小声呢喃着,把头埋进绘青漂亮的银色头发里。她早些才帮绘青洗过澡,头发上还留有一股皂角味,她还觉得不够,又深入了些,嗅了嗅绘青的颈子。绘青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并不是皂角的味道,而是甜甜的,掺杂了一丝焚香的味道。
“嗯。”绘青也应了一声,惠织这样让她觉得有些痒,还有点不自在。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向惠织还以拥抱。
惠织明明一直在外面烤着火,手脚却是冰凉的。绘青在被窝里抬起惠织的腿,用双腿夹着她冷冰冰的脚,又把惠织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触碰自己的肌肤,最后再紧紧把惠织抱住。
“太过分啦!”惠织小声嗔怪道,“可不能对其他人这么做!”
惠织的耳语让绘青的耳朵痒痒的,但她并不讨厌。
“只要是惠织就可以吗?”绘青也学着惠织,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的手和脚好冷,不把它们变暖会生病的。”
惠织没有再说话,她偷偷离绘青更近了一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