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走了,祁东楼一个人在小酒馆又独自坐了一会。
没能谈妥张居正是意料之中,小阁老这名声臭了快二十年,哪里是几句话能空口白牙把张居正拉到自己这边的。
但今日这番谈话,至少是把亲口把自己的意思跟张居正说了,至于张居正怎么解读,或者信了几分,那就不是祁东楼能了解的了。
张居正这人心思太深。
祁东楼起身,环视了一圈这空旷的小酒馆。
可惜,自己少了一样消遣,
权利的顶层必然是孤独的,祁东楼也不再留恋,拍了拍衣角,大步走出了小酒馆。
晨光微露,吕芳伺候完嘉靖,从殿内出来回到司礼监,坐下刚喝口热茶,便张嘴问:“内阁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回老祖宗,是张大学士送来的折子,奏翰林院李进不守礼法。”
一个小公公低头,双手平举,把一份折子递给吕芳。
吕芳打开折子看了看,里面是张居正的署名,批复的却只有徐阶没有严嵩。
吕芳:“这个李进查过了吗?”
小公公:“查了,老祖宗,这人算是张居正的门徒,前日里写了一份奏疏,提到了小阁老和严阁老,被张居正扣下了。”
吕芳放下折子,喝了一口茶:“还有什么?”
小公公:“北镇抚司那边说,昨儿夜里张居正便衣去见了小阁老,在李进父亲开的一间小酒馆里,两人谈了一刻钟。”
吕芳略微提了提精神,他年岁也大了,像这般熬夜伺候嘉靖帝的事情,自然是疲乏的,刚才两口浓茶终于起了效果:
“有北镇抚司的呈报吗?”
小公公:“回老祖宗的话,有的,昨天北镇抚司监控京中官员的呈报都在这。”
吕芳接过北镇抚司的呈报,简单看了一下,沉思了一会。
这份奏报里不仅详细的记录了昨日京中官员的动向,甚至连严世蕃见张居正所谈的话,也记录了一二。
“回张居正的话,折子我会替他呈递的。”
说罢吕芳把折子都放到手边:
“没有其他事情了吧?我休息一个时辰,一会去伺候主子洗漱更衣。”
等小公公退下,吕芳把茶碗里的茶都喝干净,缓慢的舒展了一下身体,才走到榻边上,慢慢躺下,盖上一个小被子。
一个时辰后,玉熙宫,吕芳伺候完嘉靖更衣,便把这两件事情呈报给了嘉靖帝。
嘉靖帝用严嵩,用严世蕃,一个是用来为自己遮挡享受,二是为了辖制清流,有严嵩,严世蕃父子,这帮清流还偶尔会“欺负”嘉靖帝,若是没有这样的人,恐怕嘉靖安宁日子就越来越少了。
至于把张居正从兵部提升到内阁,那是为了制衡严嵩严世蕃,严家是给他干脏活的,若是严家也起了“欺负”嘉靖帝的心思,在账上少分钱给他,或者把脏水往他身上泼,甚至起了夺权的心思,那也留不得严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