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朕就是太宠你了,现在你敢忤逆,以后是不是还想做个女皇呀!”
李潆知道皇帝是真生气了,走到他面前,双膝下跪,不发一言。
“滚回余容殿!”皇帝冷喝一声,不去看这个自己宠坏的女儿。
“哎呀~!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吵得老身不安生!”皇太后缓缓走来,没好气道。
众人循声看去,见皇后扶着皇太后进入殿门,纷纷行礼告罪。
“是朕思虑不周,扰了母后清净!”皇帝快步上前,扶住皇太后。
皇太后看了眼在地上蜷缩的杨炯,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端妃和李潆,叹息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众人见皇太后如此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一时间场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皇太后见众人不说话,缓缓走向跪着的杨炯,柔声道:“你这孩子,可听老身一言?”
“不敢,请老祖宗训话!”杨炯高声道。
“天竺有狂魔鸯掘摩罗,信杀人多可速升天,遂狂杀无辜路人,以其指串成项链,人惧称 “指鬘外道”。
佛陀闻之往度,鸯掘摩罗欲追杀佛陀,却无法近身,佛陀平静慈悲前行,不惧其恶。最终鸯掘摩罗被感化,放下屠刀,终改其错!”
皇太后幽幽出声,看着杨炯,讲着佛家典故。
杨炯知道皇太后是暗示自己不要抓着李沛不放,那指鬘外道都能放下屠刀,为什么李沛不能,暗示自己要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老祖宗,小子来之前听钦天监说今日亥不祭神,如今亥时已过,皇宫应该没有什么神佛吧?”杨炯故意装傻道。
“放肆!真当朕不能杀你!”
皇太后摆摆手示意皇帝稍安,继续道:“看来你不礼佛,那咱们说说书礼,你可曾听过不念旧恶,怨是用希?”
杨炯心下冷笑,让我忘记李沛的罪恶,说得真好听,他李沛残杀妇孺老幼的时候可想过忘记他登仙的妄想。
“小子听闻老祖宗虽出身民家,却说过法不阿贵,绳不挠曲的话来劝诫官家,小子深以为然。
今日小子妄言,再补上一句‘公生明,偏生暗,端悫生通,诈伪生塞,诚信生神,夸诞生惑’,以和老祖宗!”
皇太后闻言一愣,皱眉道:“你小子果真如此刚直?”
“小子只求一个公平,只问一个道理,大华律可有?大华法可公?”杨炯声如黄钟大吕,毫不退缩。
“放肆!你个混小子,怎么和长辈说话,本宫看你就是欠管教!承春,给我把他押到你内卫诏狱,让他长长记性!”皇后厉声喝斥,示意承春赶紧动手。
“官家!鸿胪寺少卿杨炯,问:‘大华法可公?’”
皇帝气急:“好!看来你是想做诤臣!夜宿后宫,持械闯殿,你问朕要公平?朕看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哈哈哈~~!登仙,登仙!我要登仙,我要登仙!”
一声声诡异的喊叫从端妃寝殿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冲出,众人见他面目,纷纷惊骇。
李沛衣着破烂,脸被烧的面目全非,红白相间,浓流不止,他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眼神空洞迷茫,不时闪过一丝疯狂的炽热。
他赤着双脚,脚底布满了伤口,血迹斑斑,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匍匐到皇帝脚下,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些无人听懂的咒语。
只见他双膝跪地,向天空叩拜,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祈求上苍赐予他仙缘。
双手在空中挥舞不停,像是在抓取那遥不可及的仙气,不时又猛地拍打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惩罚自己求仙无果,懊恼自己留不住仙缘。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弄得一愣,端妃更是嚎叫不止,扑倒在皇帝脚下,哭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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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冷哼:“你装的再像点!疯子还知道包扎肩膀伤口?疯子还不忘给自己大腿涂止血药剂,你身上的草药味都快熏晕我了!”
“你闭嘴! 你就是个魔鬼,你为什么害我沛儿,你为什么!”端妃状若疯癫,冲向杨炯。
李潆冷笑,都这时候还算计杨炯,当真是好心思。李沛装疯想要活命,端妃撕打杨炯无非存了诬他非礼的心思。
李潆一言不发的走到杨炯身旁,扯住端妃的衣服,将她拉到皇帝脚下:“端妃失仪,父皇详察!”
皇帝瞳孔一缩,盯着李潆的眼睛,冷声道:“你一开始就知道?”
“刚知道!”李潆如实回答。
“可有证据?”
“有,端妃寝宫太监甘泗昌就在内监,他为内应,协人入宫,从者三人,皆被儿臣擒获!”李潆恭敬道。
杨炯大为震惊,他起初骂端妃母子帷薄不修只是瞎讲,根本就没有证据,本意想激李沛出门。听李潆如此说,合着你们母子真背着官家在后宫戏水呀。
暗自啐了一口,我说这李沛怎么能装成宫女入宫,原来是轻车熟路,惯犯呀。
皇帝闭目,语气平淡道:“为什么不早说?”
“儿臣不想让父皇忧心,大家都知道我脾气不好,自然是我给爹出气!”李潆语气冰冷,眼眸森寒。
皇后见此,跪倒在皇帝面前:“臣妾掌后宫,失责无察!请陛下责罚!”
皇太后走到皇帝面前,覆上他的手拍了拍,柔声道:“皇儿,娘来!”
话音刚落,皇太后凤眸圆睁,转身冷喝:“端妃失仪,送入上阳宫(冷宫),李沛疯癫,圈禁府邸!杨炯妄礼,押送宗府!”
鱼朝恩高声应诺,吩咐内卫和宫人行动。
“陛下!陛下!”皇后惊慌出声,见皇帝晕厥,慌忙起身扶住他瘫倒的身子。
李潆一把搀扶住皇帝的胳膊,高呼:“太医!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