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卫慕悍重新审视起追击敌军的意义。当初是为了保证银州的粮草供应,可如今银州都没了,自己纵使剿灭了这群敌军又有多大意义?最重要的是,夏州只剩下不到500守军,夏州若失,自己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思及至此,卫慕悍大声下令:“五千骑兵继续追击敌军,其余一万五随本将回军夏州,救公主,报皇恩!”
多年的官场磨砺,他不说八面玲珑,至少能保证自己不会身死。高举救公主,报皇恩的大旗,谁都说不出错,给仁多嵬留下五千骑兵也算是仁至义尽。夏州绝不能失,自己可没有一个好叔叔为自己铺路求情。
令毕,调转马头,回师夏州。
“校尉!咋回事?他们怎么不追了?”
周校尉看向身后一轮箭雨仅剩下的几名游弩手,同样疑惑:“西夏人搞什么名堂,为何分兵回军?”
老兵凝眉,猜测道:“莫非是他们后方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数万骑兵撤退?”
此时的刘文典也看出了问题,明明是数万骑兵追击,怎么现在只剩下五千人?这西夏人打仗如此随意?
刘文典此时也来不及多想,眼看着就要到了预定的拖延时间。按照计划,他此时已经可以北上和杨炯的麟嘉卫汇合。想到此,他也不二话,命令全军朝约定的乙点狂奔。
“老大!前方发现数万骑兵!”
刘文典听斥候所言,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大骂道:“西夏人是老鼠吗?这么能生?他妈的哪来这么多兵?”
斥候也是无奈,大声道:“看样子是从银州方向赶来的骑兵,具体是哪一方我也没看清!”
刘文典知道不能怪这小子,如今草原漆黑一片,想要看清必须抵近侦查,可那样做必然会暴露行踪。
思虑至此,刘文典咬牙,大吼道:“兄弟们!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相信熊将军已经攻入银州,现在腹背受敌!唯有死战一路!”
“吼吼吼!”
刘文典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有老面孔,也有新面孔,有跃跃欲试者,也有因激动而浑身颤抖者,却唯独看不见贪生怕死之辈。
“哈哈哈!展旗卫‘旗’字营!冲锋!”
令毕,一马当先朝身后那五千追兵冲去。
于此之际,身后大地颤动,牛角号悠长低沉的声音经久不衰,在这草原上异常嘹亮。
刘文典惊喜转头:“哈哈哈!老子的援军!是老子的援军到了!”
只见三千‘展’字营重甲骑兵,如同巨浪般拍向西夏的五千轻骑,重装骑兵人马皆重甲,长枪寒光凛冽,一次冲锋之下,西夏军阵如同燕子掠水,直接被划出了一道波纹,被撞散的西夏骑兵战马,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身死者无数。
展字营一次冲锋后,大回环调转马头,来回分割冲撞,西夏的轻骑兵如同那海中孤舟,被重甲骑兵不断冲撞拍打,撕裂得七零八落。
刘文典知道自家展字营的厉害,不去理会身后的惨叫,打马朝熊定中的将旗奔去。
“将军!你怎么来了?”
熊定中上下打量刘文典,见他无事,解释道:“银州城已被我军攻下,听说你们被西夏当成兔子到处撵,老子展旗卫可没受过这种欺负,特来扬我军威!”
“将军,银州骑兵在东南方向追击蔡碐,西北方向突现数万骑兵,来路不明,接触后不知为何,只留下五千追兵后就返回了!”刘文典尽量简短的汇报当前的情况。
熊定中点头:“那是夏州的两万驰援骑兵,杨炯现在带着西夏公主正朝夏州奔袭。既然他们回军,就说明杨炯的判断是精准的,西夏各将领之间派系林立,正给了我们拉扯游击的机会。”
语毕,见西夏追兵死伤殆尽,整军朝东南方向进发,驰援蔡碐那一千五百骑兵。
“你干什么?不跟我走?”熊定中疑惑的看向刘文典。
刘文典咬牙,大声道:“杨将军为了兄弟们孤身袭击夏州,我刘文典不能看着他被西夏回军包围!”
“狗屁!杨炯那小子机灵着呢,他攻入夏州后会直接进入沙漠,你回去干什么?拖他后腿吗?”熊定中大骂。
刘文典闻言一愣,随后认真道:“末将刘文典,恳请将军分兵一千。按照原定计划,卑职愿穿越沙漠,同杨将军在西夏腹地会合!”
熊定中沉默良久,恨声道:“你小子这是找死!”
“展旗卫从不抛弃兄弟!”
“老子用你说教!赶紧带着一千人滚!”熊定中大骂。
“谢将军!”
熊定中看向他背影,大声道:“你小子最好给老子全须全影的回来!其他人老子可用不习惯!”
刘文典身形一滞,并未转身,大笑道:“兴庆府城头必有我展旗卫的军旗!”
语毕,领兵两千朝最初计划好的乙点而去。
熊定中极目远眺,看向北方兴庆府的方向,悠悠道:“大华的明天就靠你们这群年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