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见她如此也是无奈,暗叹造化弄人,自己父亲在江南疏通漕运,筹粮北送,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来。
如今朝中的骑墙派隐而不动,右相王宗晖更是稳如老狗,揽权动作步步为营,从不妄动树敌。就等着大华和西夏开战之时,借战争之势一扫朝中左相门生。
这一招厉害就厉害在皇帝也想借着覆灭西夏大胜之势来铲除世家,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加重王宗晖的职权来逼老头子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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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境况,也不知道老头子如何谋划复相,也怪不得陆萱会为婚事惆怅。
“雉儿,到了江南。把咱家兰蔻坊,冰雪城的生意都带过去,我会派些人帮你尽快铺起摊子。生意是次要,重要的是把咱家的势力尽快扎进两浙路,秀州知州是我爹学生,和咱家是世交,你到了后不要舍不得花钱,多走动,为咱家计远!”
陆萱听杨炯如此说,悚然一惊,随后低声道:“何至于此?”
“雉儿,帝王终归是帝王,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秀州华亭县咱们必须要争到手,那里海岸线长直,大小岛链构成天然屏障,可为行船提供天然避风港。华亭县通过大江(长江),内可接陆地水道,外可入大海驰骋,现在名声初显,咱们要尽快抢占先机。”
陆萱见他讲得郑重,也不敢怠慢,牢牢记下他的话。
杨炯见她认真模样,也是一笑,走到书架,拿出一份华亭发展方案递到她手中:“要点都在这里,不必太过紧张。”
陆萱接过厚厚的发展方案,宝贝似得抱在怀中。知道这是杨家未来十几年的运势所在,不敢有丝毫轻视。
看了一眼天色,见时间快到辰正(早上8:00),走到书房门前,招呼守候在廊道的丫鬟到近前来。
杨炯疑惑,见陆萱接过丫鬟捧着的一个长木匣,打开后从中拿出一柄长刀。
只见这长刀刀身修长,线条流畅。刀身上遍布独特而细腻的花纹,并非是刻意雕琢的华丽图案,而是钢材在千锤百炼中形成的自然纹理。
细看之下,流云花纹层叠,流水波纹渐染,玫瑰花纹隐现,端的是华贵不凡,耀眼夺目。
顺着刀身向上,刀柄朴实无华,没有镶嵌任何宝石,只是简单地缠绕着姑苏锦布。糅花的丝线纤细而坚韧,触感柔软却又不失质感。以一种精致且低调的方式包裹着刀柄,不仅提供了良好的握持感,更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再观那刀鞘,一体乌木凿制,上刻东方青龙七宿图,青龙首金错点一角宿,气宇不凡,骇人惊目。
角宿,主杀,兆胜。
陆萱见他对自己的礼物爱不释手,微笑着解释:“我早年在大食商人手中购得一块花钢,花纹奇特,质地坚硬。一直没想到干什么用,见你没个趁手兵器,就让相府大工匠给你打了一柄刀,不是什么贵重物品,算是个美好祝愿!”
杨炯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谦虚,异域钢(大马士革钢)现在那可是难遇难求的珍品,懂行者千金都不一定买得到。这刀柄卷苏锦糅丝,你是真舍得花钱。
再说这刀鞘,一看就是上好的红椿乌木,暗红带褐,质地坚韧且极耐腐蚀,上面的雕图更是精美华贵,错金角宿,可不是谁都能做的,那有你说得如此轻飘。”
陆萱见她明白自己心意,也不遮掩,叮嘱道:“听说麟嘉卫都是些二世祖,这种人从来都是先敬罗裳后敬人,有个宝刀防身总归是好的。
若是哪个不开眼的不识货,生事滋扰,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族,若是有眼力的能看出宝刀不凡,也算是能震慑一二。”
杨炯见她如此说,调笑道:“原来你还有这个心思,我还以为是单纯想要送我礼物呢,你这样就让我有些伤心呀!”
陆萱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少做怪!”
“取个名字吧!”杨炯提议道。
“就叫‘角宿’吧,吉利!”陆萱肯定道。
“好!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陆萱闻言,郑重道:“早些归来,骑马下江南,赠我一枝春!”
“好!”
杨炯知道她的心意,人有了牵挂就会惜命,就会小心,就会不自主的谋划。
柳师师明白,李渔明白,陆萱也明白。三人分别给了杨炯留下牵挂和希望,只求他能平安归来。
美人恩重,无以报偿。
杨炯上前一步,重重吻在了陆萱的红唇之上,拥她入怀,不理会她挣扎。
陆萱睁大美眸,愣愣的看着他。
杨炯知道这妮子端庄有礼,还没结婚就这样令她有些羞恼,所以想用眼神逼退自己。
可看她眸光,哪有什么冷意,全是惊慌和羞赧。嗤笑一声,继续动作,等到她气喘才放过她。
“等我回来!”杨炯大吼一声,朝祠堂走去。
陆萱恼怒,羞骂一声:“到江南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