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简若见这女人如此难缠,也是心头火起。
自己还从来没这么被动过,平时纵使对手是内家高手,自己也能凭借家传棍法打得对方还不了手。可眼前这女人,明显战斗经验比自己强。每次自己冲拳,她都能凭借诡谲的身法躲开,而且还总是差那么一点。
两次下来,潘简若就知道她在试探自己。一旦被她试出破绽,定会将自己一击而败。
明白了这些,潘简若眸光一冷,想起小时父亲教给自己的兵法,‘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
对方想要扰乱自己心性,自己就必须越得沉住气。
正所谓,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潘简若大喝一声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一把扯下酒馆穿酒牌的竹竿,撩花棍丹凤朝阳,亮出夺命十三棍的招牌动作,显然是被打出了火气。
只见她手中竹棍拦转,跨步前冲,盖打右侧,横打左侧,压顶劈头,三招如同江潮,一浪接一浪,一招递一招,打得柳师师连连后退。
柳师师心下暗惊,一开始还以为她顶多会些拳脚,如今看来,这棍法才是她的看家本事。
呵,我柳师师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杀过的外家恶獠不计其数,还怕了你一个小蹄子不成。
想到此,娇喝一声,抽出自己腰间细柳软剑,脚踩长凳,飞身刺剑攻杀了过去。
柳师师剑掌双绝,尤善剑法,一手细柳软剑如同四肢延伸,横挑点刺,绕转抽割,招式变化之快,让自诩高手的潘简若看得暗暗心惊,惊疑长安什么时候多出了这号人物,观她剑法招式,即使是皇城司谭花恐怕也不一定能稳胜她一筹。
潘简若多年未遇到如此敌手,见她武功如此高,争胜之心顿起。劈棍力扫逼退柳师师前刺剑,脚踏四步,棍打八方,大喝一声:“小心了!”
上步戳棍直打柳师师面门,见她横剑格挡。招式陡变,翻身左抡胸,转身右扫击颈,撤步换手偷中门,挑步盖顶劈正门。四招棍法刚猛带风,呼啸声飒飒作响,打得柳师师连招格挡,丝毫腾不出手反击。
柳师师看她将棍法施展得如此刚猛连贯,不由得暗暗吃惊。
此人虽在战斗经验上较自己稍逊一筹,然其这手棍法却明显是源自军中的杀人绝技。每一招皆是简洁明快,毫无花哨虚招。
一经施展,气势恢宏磅礴,棍招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恰似滔滔江水,汹涌澎湃,攻势凌厉非凡,令人不禁侧目惊叹。其棍法之精妙绝伦,不单在招式之干脆利落,更在那股一往无前之磅礴气势,仿若能于瞬息之间,将敌手淹没于这汹涌如潮的攻势之内。
柳师师心下暗忖,面对如此强劲对手,绝不可掉以轻心,需凝神以对,寻其破绽,方有制胜之机。当下,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对方棍法路数,心思急转,思索着应对之策,神色之间,已然多了几分凝重与警惕。
柳师师深知自己的优势,不和潘简若拼硬斗狠。
躲过她横扫一棍,一脚踢起长凳,借机拉开距离。反身后蹬柜台底,一招探海游龙,气灌剑身,崩剑直刺潘简若腰身,转守为攻,气势如虹。
潘简若力劈华山击碎长凳。见柳师师长剑已至,目光陡寒。长棍驻地,脚下旋转,侧身后撤步,抓住棍棒前端,长兵短用,棍挑剑身,反打面门。
柳师师冷笑一声,腰身忽地夸张一弯,恰似那拱桥卧波,姿态曼妙却又暗藏凌厉之势。
随即回身点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对方脚面,剑势迅疾如风;紧接着上撩挑剑,剑花闪烁,仿若穿云之箭,直逼对方脖颈,气势如虹;而后崩剑绕身,似蛟龙盘旋,猛地砍向对方后背,剑风呼啸惊人。
这三招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将那细柳剑点、绕、撩、崩的精妙全然展现于这三招之中,端的是精妙绝伦,令人眼花缭乱。
潘简若心下大惊,暗道:“她想要自己的命?”
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左臂劈断竹棍,翻身旋转,手提半截棍直接迎上了柳师师的当胸一剑。
柳师师嗤笑,这姑娘是想用竹子的空心来一招鞘含剑。任由她动作,长剑直接插入竹棍空心,不待潘简若动作,直接横剑下抽,企图绞碎竹棒。
潘简若似乎早有预料,左脚勾起另一节竹棍入手,凤凰三点头,直刺柳师师的脖颈、前胸和面门。
柳师师大惊,这竹棒刚刚断裂,切口锋利如刀,这是要挨上一下,必是命丧黄泉的下场。来不及多想,直接弃剑,后空翻脱离战场。
“你竟然还会枪法!”柳师师怒喝。
潘简若冷哼:“没点家学,怎么和你斗?”
柳师师凝眉,抽出自己的匕首,就要继续争胜。
杨炯哪能让她得逞,一把搂住她的细柳腰,将她拥入怀中,大喝:“快收起来!”
“你帮外人?”
“帮个屁!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又招惹皇城司干嘛?”杨炯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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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师师闻言一愣,看向门外,见是谭花带人赶到。也不纠缠,直接将匕首塞进杨炯怀中,装作酒醉倚靠在柜台,不发一言。
谭花进门,扫视四周,桌凳碎了一地,酒坛散落各处,对上杨炯的目光全是审视。
“谭姑娘,这么看着我干吗?”杨炯微笑道。
“你这次还要包庇她?”
杨炯耸耸肩:“包庇什么?”
“刺杀燕国公的刺客!”谭花冷哼。
“你抓刺客和我有什么关系?何来包庇一说?”
谭花见他装傻,快步上前,指着腻在他怀中的柳师师,冷漠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我女人呀!还能是谁?”
“她会武功你知不知道?”
“知道呀!她原来是花魁,会些舞蹈不是很正常吗?再者说,伶武不分家,会点防身的武功,不是什么稀奇事!”杨炯解释道。
“一点?呵!她可不是会一点!”
杨炯无语:“谭花,她怎么说也是我女人,你针对我也就算了,干嘛陷害她?”
“我陷害她?你可真敢说!”谭花怒道。
“那你说她刺杀燕国公,有证据吗?就因为她会武功?”
杨炯质问出声,他了解柳师师,虽然平时有些人来疯。可一旦认真起来,绝对不会出现纰漏,所以他有信心柳师师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给皇城司。
谭花凝眉,冷声道:“全长安有几个武功比我高的女人?两次刺杀她都在附近,有这么巧?”
“谭花!不是我说你,你一点证据都没有,光靠猜想抓人呀!那潘姑娘也在附近,难道她也是凶手?再者说,你怎么知道她武功比你高?你太看得起她了。”杨炯翻了个白眼,辩解道。
“就是就是!我看你就是吃醋,因为上次我讥你恼怒,现在想公报私仇!”柳师师趴在杨炯怀中,语带嘲讽的帮腔道。
谭花凝眉,抽出长剑:“皇城司抓人不需要理由!能不能打,打一架就知道了!”
杨炯一个头两个大,这怎么一个个的都跟吃了枪药似的。
扶起柳师师,扯着谭花走到无人处:“你不是最恨权贵吗?干嘛替那燕国公张目?”
“还说你不是包庇!”谭花冷笑连连,提着长剑就要砍了那个嘴欠的女人。
杨炯赶忙拉住她,低声道:“给个面子!”
“你没面子!”
“嘿!姓谭的,上次谁帮你找回的库银?忘恩负义是吧!”杨炯无语道。
谭花沉默,死死盯着杨炯,冷漠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刺杀国公都敢沾惹,你才出狱多久,又想进去?”
杨炯翻了个白眼:“燕国公是啥好人呀!侵夺田产,纵子强娶,欺压良善,上次朝堂陷我死地,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不归皇城司管,你要是不忿可去京兆府告状。但刺杀朝廷勋贵却归我皇城司管!”
杨炯皱眉,冷哼道:“你少跟我打官腔,就问你帮他帮我?”
谭花见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冷笑道:“你真会诡辩,明明是想包庇那花魁,明明是朝廷公案,现在却想和我谈交情!真是好心思呀你!”
“呐呐呐!我现在是和你谈感情,你别和我扯东扯西,就说你帮不帮吧!”杨炯耍无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