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立马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顿时兴奋不已,卫鞅是法家学术的集大成者和践行者,正好与自己一脉相承,这算是承了他的衣钵。
“然也。”
樗里疾轻抚长须,眼中的光芒更加诡异。
“但是,也是老夫出手杀的他。”
“什么?”韩非瞳孔一缩,怔怔看着他。
“当年是老夫亲率罗网杀手,在函谷关截住了他,然后,用这把剑,插进了他的胸膛。”
韩非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
樗里疾缓缓道:“因为兄长要他死,众宗族大臣要他死,先王,也要他死。”
“孝公也要商君死?”
韩非有些不可置信,变法是孝公一力主张的,他与卫鞅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会想着杀他呢?
“是了,是了。”
他想了片刻,仿佛又明白了什么。
当着儿子的面对家臣说,若不行,汝可取而代之,这意思就很明白了。
前有秦孝公,后世还会再出一个刘备,这些青史留名的帝王们,哪一个是易与之辈?
“罗网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樗里疾又说了一句。
“为了保证法令的畅通,所以需要采取非常规的手段,来监察天下黎民和世族大臣。”
“也包括商君在内。”韩非补了一句。
樗里疾哈哈一笑,“老夫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然你以为商君堂堂法家大成的大宗师,为何逃不出一座函谷关?”
“罗网势力遍布天下,休说一个商君,就连七国天下不也没逃出大秦的手掌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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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想到了自己,不禁嘲讽了一句。
“小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一直沉默寡言的尉缭子忍不住道:“紫女是你主动招惹的她,她是我黑冰台的人,论身份还是西周公的孙女,配你绰绰有余,怎么?还有怨言?你觉得委屈了?”
“没有没有,哪里的话。”
韩非赶忙笑道:“韩非心甘情愿,哪里有委屈之说法。”
“哼!说了那么多,老夫只想告诫你一句,大秦安危系于你我几人,计划完成前,你敢有二心,老夫就用这把剑,插进你的心脏。”
樗里疾剑眉一横,警告了他一句。
“樗里前辈小看韩非了,韩非早已与始皇帝陛下休戚与共,生死同舟,若非陛下出手搭救,韩非早已是冢中枯骨了。”
韩非珍重将七星龙渊剑系在腰间,伸手向嬴政拱手一礼,神色肃穆而庄重。
“如此最好。”樗里疾冷哼一声。
韩非再次面向嬴政,拱手道:“皇帝陛下,眼下关中大军尽出,咸阳空虚,臣下有些担心,扶苏公子那边,是否再多派些兵力?”
“没有必要。”
嬴政放下手里的《归藏》,闭目沉思了片刻。
“骊山,蓝田大营虽动,但各郡守兵朕未调动分毫,又有李信和李由两位大将驻守在关中,朝堂之上还有冯去疾冯劫夫子主持,若连关中都镇不住,日后还镇什么国?”
“陛下所言极是,是韩非孟浪了。”
“只是,韩非至今也想不明白,五十万大军行军,人吃马嚼,劳民伤财,所耗钱粮不可计数,意义何在?”
樗里疾与尉缭子相视一眼,又看了一眼韩非,莫名一笑,像是在笑傻子,让他更加疑惑。
嬴政也看着他,悠悠道:“这件事,你不是一直在做吗?”
韩非身体一僵,用几乎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嬴政,却见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在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时间就在这么消磨中,慢慢溜走,仅用了两天左右,东巡大军,就已经出了函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