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进,台上便传来唱戏的声音。闾雅娉抬起头,虽然正在唱戏的戏子化着浓妆,但她还是一眼认出,台上唱戏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汪公子汪亦波!
闾雅娉听着悠长婉转极尽缠绵的唱腔,用手抚住了胸口。手心下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只觉得台上的汪亦波一颦一笑都如此得动人心扉。眼若流波含情,晶亮有神。行似弱柳扶风,身段自然。动作间素雅的衣角轻摆,举手投足细腻韵致,端的是天香国色,颜色无双。
“这云情接着雨况,刚搔了心窝奇痒,谁搅起睡鸳鸯。被翻红浪,喜匆匆满怀欢畅。枕上余香,帕上余香,消魂滋味,才从梦里尝。”
在柔婉绮丽的唱词中,闾雅娉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准备离开楼厢去后台等汪亦波。
“你留在这里便可,不用跟着我。”吩咐好海雁,闾雅娉便转身往里走去。
期间,她刻意避开着来往的小厮,越是接近后台汪亦波专属的化妆室,闾雅娉就越是紧张,口干伴随着心跳加速,指尖微凉。
终于来到化妆室门口,闾雅娉鼓足勇气,推门进入,在靠近梳妆台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紧张得等待起唱完戏的汪亦波。
没一会儿,便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闾雅娉欣喜地抬起头朝门口望去。
汪亦波身着一袭素淡雅致的戏服款款而至,装饰的头面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闾雅娉此刻只觉浓淡恰到好处的妆容衬得他粉面香腮,眸若明星,柔媚与艳丽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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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亦波有些吃惊得看着闾雅娉,询问道:“您是?”
说着,还不等闾雅娉回答,便走到梳妆台边,自顾自地开始脱去戏服挂到一边的衣架上,随后坐在镜子前小心地摘下头面,把一方帕子用铜盆里的温水沾湿,细细地卸下妆容。男人脸上红红白白的油彩被抹去,露出了浓妆艳抹下真实的容颜。直叫闾雅娉看痴了过去,一时竟忘记了回答。
“公...公子,你不记得我了么?”闾雅娉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她的双眸痴痴地透着迷离,视线全神贯注地聚在汪亦波的身上:“那日,你救过我来着......”
汪亦波细细得端详了一会儿闾雅娉的容貌,才终于回想起了她是谁,略带冷漠地说道:“是你啊,那日只是举手之劳,不必答谢。”
话音刚落,只见一身粉嫩的妙龄女子猛地站起了身,如一只迎风翩跹的蝴蝶一样扑到了自己的怀里,扬起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峨眉轻皱,红唇微颤,霎时间竟是泪雨淋漓。此时无声胜有声,克制悲愤与纠结交混的复杂情绪在她的面容上不断地变化显现,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神态弥漫着惶惑无措的眷恋与衷情:“可,那日后,我一直未曾忘记过你啊......”
看着女子如此脆弱无依的样子,汪亦波情不自禁地伸手用大拇指拂去了她的眼泪,抹干净闾雅娉泪痕斑驳的脸,汪亦波侧过头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约莫三尺的距离,低垂眼眸,以期避开女人那束让他无所遁形的视线,沉郁沙哑地“嗯”了一声。
“我,我从未忘记过你!”闾雅娉用勉力鼓起勇气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从未忘记过五个字,并表情激动地朝汪亦波迈进了一步。
汪亦波一时间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于是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如定在地上的一尊雕像。
“亦波......”女子的语调柔婉中带着迫切与令汪亦波不解的哀求情绪:“我心悦于你,要了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