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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的地龙再次烧了起来,但地龙已经完全停了,现下再烧也不能使得殿内立刻暖起来,薛以疯了似的唤宫人先端了十数个炭盆进殿,围着内殿的床榻往外铺放着,冰冷的寝殿这般才快速暖了起来。
殿内外急促的脚步声未停。
太后惨白着脸进来了。
暨微扁音也撞着屏风脚下打滑似地冲进来,没待两人行礼,坐在榻前的姬神月霍地起身,浑身颤抖。
“快给曜儿和阿明诊脉!”
暨微扁音冷不防看得长明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望向自己,拥着长明的长孙曜同是睁着眼,两人呼吸齐齐一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旋即颤抖垂下身子近前去,各取了长孙曜长明的手诊脉。
薛以屏息盯着浑身止不住发颤的二人,二人落在长孙曜长明腕间的手也一个劲地抖,他看得出二人废了不少功夫才稳下来,只见二人紧蹙的眉眼一下舒展一下凝重,面上神色变换不停,诊罢一人又快速换了人。
“如何?”姬神月颤抖急声追问,即便她已经反复给二人诊了几次脉,却也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敢确定,只怕自己是在做梦,“我同霜降诊着曜儿脉象无异,阿明身子全然没有问题了!是不是?!”
此事太过荒谬,她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见,甚至怀疑自己与霜降毕生所学。
扁音最是清楚长明的身体状况,此刻更是不敢置信,惨白着脸:“太子妃殿下的心脉完全恢复了,不是缓慢好转的那种。”
她话音急转,又惊又喜又疑:“就像碎裂千万片的玉瓷复原如初,发生了根本不可能发生之事一般。”
暨微苍老的眉眼震愕地紧蹙着,颤声再道:“太子妃殿下的脉象柔和有力、节律整齐,与常人无异!”
扁音再道:“太子殿下脉象无异。”
暨微同道:“草民所诊,太子殿下也是脉象无异。”
扁音震惊之余,恍然发现长明原本雪白的长发已恢复如初,浓墨似的长发如同缎子般地垂落。
这样的话,长明听了许多遍,她靠在长孙曜怀中,眉眼错愕地紧蹙,茫然又小心地看向四下里的每一个人,哑涩的声音也没能从唇中挤出。
她的梦里原只有长孙曜,现下……好多好多人,从姬神月出现到霜降寒露,再到薛以和送炭盆的宫人,再是太后、暨微圣人与扁音,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真实鲜活,所有的声音和气息,都真实得不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