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剑绞入,似蚁兽啃咬,同烈火焚烧,司空岁苍白的面骤然死灰,胸腔内一重又一重的痛意片刻不停地席向周身四肢。
他强自撑着的身体止不住轻颤,死死咬着牙冷看着长孙无境,眼下血泪滑落同瞬,猛地捂住心口震颤半跪,一臂艰难抵在雪中,血污喷涌在厚雪之中。
长孙无境冰冷的声音不耐响起。
“你还是一贯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过一介阶下囚,拿什么同朕硬气!”
“长孙无境——”司空岁颤抖抬眸向他。
“闭嘴!”
长孙无境居高临下睥着司空岁冷斥。
“去往中州的东宫暗探,不日返京。”
司空岁倏然一滞,对上长孙无境更为冰冷的目光。
*
姬神月神色冷冷淡淡,长孙无境同长孙曜在寿仁宫那两句话,她自是知道,她也明白长孙曜那句话的背后是什么意思,但面对长孙曜并没有直接说出。
她们从来便在此局中,生死于她们来说并不可怕,她们在意的是谁在这个位置上,而不是在意是否会因失败死在对方手里,生也罢死也罢,有争有抢有来有往才有趣,索然无味的生活叫人厌烦,她们的人生便是如此。
长孙无境但凡还有一点值得她看得起的,便是不论成败都会接受,天家无父子,从来只有相争的对手。
姬神月不惧寒,这花厅隔扇折起,便是一殿冷冷对着院中,花厅里也不烧地龙炭盆,冬日里姬神月惯是如此,且姬神月冬日见人只在这花厅,故而少有人敢在寒冬之际登坤仪宫求见姬神月,只怕在这坤仪宫花厅冻死。
母子二人此刻便同坐在对着庭院的大方矮榻,寒风送雪入殿,任凭凛冽寒风冰雪拂面落衣,母子二人眉都未有蹙一下。
烹茶的霜降稍稍一抬眸,便得见姬神月对面的长孙曜,同是冷冷淡淡的一张脸,母子二人同坐之时几乎都是这般模样,不爱笑的姬神月,以及同样不爱笑的长孙曜,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面母子。
霜降知道,他们虽然几没有对对方直接表达爱意的时刻,但她知道姬神月作为母亲是极爱长孙曜这个儿子的,长孙曜也同样爱着尊敬着姬神月。
只不过这对母子的爱平日里几不会表露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