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庚午时,冲鼠煞北(2 / 2)

“跟上次一样。”见严世蕃答不出来,严嵩也没有不满意,温吞道:“两个都是答案,但只有一个是符合陛下期望的。”

“哪个!”严世蕃期待的看着老爹。

只要有爹在,他什么都不怕,这么多年,论揣摩圣意,猜皇上的谜底,爹还没出过错呢。

“老爷,午时了。”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原来已经到了入宫的时间了。

“陛下希望我选第一个,继续东南的一切行动。”严嵩不卖关子,直接给儿子挑明。

继续杀海瑞?继续死咬清流不放?严世蕃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老爹背影,怔了怔。

皇上是这个意思吗?皇上要严家跟他作对?

“爹啊,我看不清,我真的看不清了。”望着严嵩的背影,严世蕃心烦不已。

他无法想象,就一个入宫议政的时间,竟然会有这么深的意思吗?

他真的很想说,会不会想多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似乎又都是有迹可循。

皇上出手,必然不会轻拿轻放,这点他是知道的,可皇上的这番操作,他看不清。

可是自家老爹,似乎已经看清楚了?

明白了皇上的心意,隔空面都没见,话都没说,就一个入宫议政时间,就心照不宣了?

“世蕃,走了。”严嵩回头,看着眉宇间,突然没有了往日傲气自信的儿子,心中轻叹。

他很想给严世蕃说,其实自从上次质询会议后自己也越来越看不清皇上了,就像是这次。

如果不是心血来潮翻书,看到皇历扫了一眼,他可能也不会意识到这次的考题。

不过他虽然那看不清,但他知道该怎么生存。那就是找准自身定位和目标。

思皇帝所思,想皇帝所想。

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皇帝考虑。

那么皇帝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从卫所制就能看出来了,皇帝要恢复卫所制,而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就是士绅大族兼并的土地。

东南的事如果自己死咬不放,把自身定位成皇帝养的一条狰狞恶犬,殊死撕咬清流。

如此就能为皇帝撕咬下来一大块肥肉。

而这,就是皇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会轻拿轻放的关键点,也是指引自己在迷雾中,不迷失,好好生存的唯一的光。

“海瑞这把不受控制的剑,清风去东南的深意…这些不是我需要操心的……”

“我只需要继续做陛下养着的,让咬谁就咬谁的恶犬,做到绝对的顺从,就能生存!”

“以前我还能摸清楚陛下的所有动作,有资格坐在棋盘对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能看的清起点,看的清终点,但我看不到中间会发生什么。”

“就宛若那威力无穷的火炮,知道起点和终点,但炮火弧线却复杂缭乱。

会让我的所有准备,都做无用功……”

“飒飒飒。”三月初七,谷雨的后一天,但大明的天,依旧寒冷异常,下着雨夹雪。

冰冷的雨水中夹杂着盐粒儿般的雪,风吹来,刮到脸上,湿冷,生疼。

玉熙宫门外,风雨中几顶轿子停靠。

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撑着伞,静静等候着,每个人都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模样。

“来了。”张居正提醒一声,众人朝着严嵩和严世蕃的轿子看去。

“诸位阁老,都到了。”吕芳也也笑着走了出来,看向严嵩笑着打招呼:“严阁老。”

“吕公公。”严嵩含笑点头。

“都到了,那就赶紧进去吧,皇上体恤诸位阁老,早早就命人备了驱寒参汤。”吕芳笑着招呼众人往宫内走去。

“陛下体恤,臣等却未能为君分忧,实属惭愧啊。”严嵩说话间,摇头叹息。

清流等人跟在身后,各个面无表情。

严世蕃想到今天跟老爹的谈话,也没心情出言讥讽,沉默着跟在身后。

一群人各怀心思的,来到了宫阙下,放下雨伞,解下打湿的裘袍子,来到玉熙宫大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