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怎么办?不管!”韦孝宽自信地说:“大家都是靠着刀口上舔血,才活着的人,知道战场上,真正重要的是什么。钱嘛,固然重要,可是有命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两军相持一个多月以来,我已经通过布局调遣,对尉迟迥的主力,形成了合围之势,决战虽然还没开始,但是,胜负其实已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时候投奔尉迟迥,傻呀。所以,梁士彦等人,只是收点钱而已,不会投敌的,你可以回去告诉大丞相,放心。”
“那么,李询,为什么要把这事,给捅上去?”
“那你得去问他,我怎么知道,他犯的是哪种傻?”韦孝宽哂笑着说:“要不是看在他叔父李穆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他抓来正法。”
“韦帅,我是否,可以单独跟李询谈话?”高颎恭敬地请示韦孝宽。
“去吧!”
高颎告辞,随即去找到了李询。
“韦帅说的也对……”李询咬牙切齿地对高颎说:“收受敌方贿赂的,确实不止梁士彦等三人,其中还有韦帅他自己!”
“哦?你有证据?”
“高大人啊,这又不是衙门口里办案子,哪有功夫去收集什么证据?你看看迹象,不就看得出了?”
“什么迹象?”
“尉迟迥起事至今,已经有四十多天了,刚开始的时候,声势只是一般般,正是一鼓作气将其扑灭的最佳时机,韦帅本来第一时间掌握了尉迟迥起事的情况,却带着队伍,从淇县退守洛阳,隔着沁水,与他们对峙。放任尉迟迥尽收河北,做大做强。”
“嗯…这或许是韦帅诱敌深入的策略,况且……”高颎本来还想说,况且,南边还有陨州总管司马消难的反叛,退到邺城与陨州之间,距离两头都不远的洛阳,两边都能照顾着,或许的确是个稳妥的选择。
但是,高颎的话头,被急切的李询打断了,他说:“就算是诱敌深入吧,敌人也确实深入了啊,尉迟迥的侄儿尉迟惇,带着几万人杀过来了,那你倒是出击啊。可一个多月到现在,也没见韦帅,有啥动静。”
“所以,你觉得,韦帅与尉迟迥勾结,会谋反?”
“那倒不至于,韦帅要反的话,也早就反了,大可不必,等到现在。但是……”
李询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韦帅有可能,想留着尉迟迥不打,把战事就这么拖着,一边向大丞相要军饷,一边跟尉迟迥玩暧昧。军中传说,梁士彦等人收的钱,其实最后,都会交到韦帅的手上!所以,我才盗用韦帅的印信,私自写密信,上报的。”
有可能!这很有可能!
听李询这么说,高颎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刚刚才统一起来,才不到三年多的北中国,再次分裂开来的可能,确实,太多。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李询的设想,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