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侍女把双手捧着的一袭锦袍呈上,说:这是我家二小姐给您的,她说,晚上风大……
不远处,几个同袍,各自杵着长矛,一边偷笑这,一边假装执行警戒任务。
得了吧,你几个牛马,真上班时,站得都没这么直。
不可能等人家,亲手给你披上吧,这锦袍,你接,还是不接呢。
人家侍女也不急,就那么一边捧着,一边悄悄抬眼看你,看你窘迫的样子,偷偷笑。
还是接过来吧,你伸左手去接,忽然又想起不妥,又把右手伸过去帮忙,以示尊敬。
你那两条手臂啊,僵硬得近乎抽搐,动作古怪得有些魔性,你那两只手掌啊,平时随便拎起百斤石锤,呼呼的转圈,这会,却跟抓娃娃机里的那个爪子似的,柔若无骨,娇若无力。
后面的同袍们,终于笑出声来了,然后越笑越大,搅得人家侍女也挂不住,松手捂嘴,笑弯了腰。
人家松手的时候,你还没拿稳,那锦袍掉在地上,呼的一下,腾起一阵香风,香风深处,你看见一封书信,心里又是一咯噔。
趁着众人狂笑,你抓起那封书信,拿锦袍裹了,抱在怀里,猫着腰跑进了库房。
月光下,你看见,信里的姑娘说,她是鲜卑人,姓娄,闺名昭君,生辰八字,与你相合……
唉,你叹了口长气,心里说:娄小姐啊,我们之间的关键,不是八字不合,而是家世不合啊。
所以,这是不可能的事,你想,那就不用回复她了吧。
况且,她今天,是不是喝大了?
应该是,记得她的脸,那么红,明天大觉一醒,她万一就啥也不记得了,根本不认这茬,那时候,你的回信却出现了,那岂不是笑话?
对,不用回复她。
那是你职业生涯以来,最长的一个夜班,你把长矛,在城墙上每个坑里,都杵了一遍,都杵不稳,愣是没睡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那位双丸子头的侍女,又来了。
你把锦袍叠好,双手递给她,她却摇摇头说,我家小姐,叫你留着。
那,你来干什么?你一边挠后脑勺,一边问双丸子头。
高大哥,你不写点什么,给我家小姐,让我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