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看看阿兄,阿兄点点头。于是嫂嫂整了整衣服坐到我身旁,将一杯茶水递到我的面前:“皎皎你陪着茶吃不容易腻。”
我接过茶水,嫂嫂这才接着说:“你阿兄在贡州经营许多年,做了多少实事,贤德清明的名声在外,可只这一件事便也有人参他,何况是你?不管你私下做了多少,明面上你终归只是深居后宫的皇后。别人敬你,更多敬的是你的身份。”
“我知道,可这与此事何干?”我问。
嫂嫂抓住我的手,叹道:“我的好妹妹,你如今做了这件事,又没将事做大做出声响。稀里糊涂的就让别人给你善了后。得了你恩的百姓不知道是你一力开城门放人,可那些自身受了损失的人却明明白白知道是你让他们失了钱财。”
“你嫂嫂说的没错,”阿兄道,“我之所以能在此处和你说这些,并非是那些虚名,也不是陛下一人的信任和厚爱,是那些多年来得我庇护的百姓,是他们的民心在我身后支撑。可你呢?有朝一日应京的贵胄对你发难,你要如何自保?”
“我……”我从未往这想过。
或许朝中会有一部分人支持我……但要说力保,也不见得。
阿兄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你别多想,或许只是阿兄想多了些。不管怎么样,你也是皇后,陛下的发妻,也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当真有那天,陛下和李氏不会坐视不管。”
见阿兄的话并不能真正安抚我,嫂嫂将我抱住:“卢氏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样的话怎么能让我真正安心?他们或许以为沈涤尘与我夫妻和睦,鹣鲽情深。实际怎样我心里最清楚。我能有今日,沈涤尘功不可没。
告别兄嫂回到东明殿,沈涤尘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擦拭他的扳指。
我心中对他有怨,只当是没看见他,自顾自坐到镜子前准备卸下满头的首饰。
“回来了?”透过镜子,我看见沈涤尘抬眼看我。
见我不出声,他将扳指套回手上,穿好了鞋走到我身后,就好像寻常夫妇一样,自然而然地把我头上的簪子一一卸下。
“看你这气鼓鼓的样子,背后定是没少说朕的坏话。”他笑道。
他笑?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将手中的耳珰放回匣中,看着镜中的沈涤尘,开口道:“陛下。”
沈涤尘的心思在我头上,只是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