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确实也不便见朝臣,只能称病。
但这些诏书送到他们手中,再等他们回应京,最快也要月余。长时间称病不上朝也同样招人起疑。
不知道这要如何是好,我坐起身,喊来鹅黄和图南梳妆。
沈涤尘全程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躺着。知道陇客将今日的奏折送来,他才起身梳洗。
无意间眼睛的余光扫见桌上的琉璃盏。我隐约记得在吴家村时曾在阮言一的书架上看过一本书,书中提到西洋人会一术,即以琉璃为瞳,替换掉坏死的眼珠。
正巧阮言一现下还在宫中,去问问倒也无妨。
正打算去找阮言一,有侍女来禀报说阮言一想要求见沈涤尘。
他来见沈涤尘能有什么事?我在心里猜测,莫不是来辞行的吧?
第100章
沈涤尘对阮言一帮助张念出走一事仍旧耿耿于怀,并不打算见他。但他也知晓遇刺时若非是阮言一处理得当,恐怕就不只是丢一只眼那么便宜了。
于是只对来通报的侍女道:“朕今日身体不适,让阮公子且先回去吧。另外派人照顾好阮公子一应起居用度,等阮公子在宫中住够了,再安然送出宫去。其他不必再来回朕了。”
我见那侍女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对她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有了我这句话,那侍女才大着胆子道:“阮公子说……说可以治陛下的眼睛……”
如今“眼睛”、“残缺”等一类词都是沈涤尘的禁忌,宫中鲜少有人敢提及。那侍女乍一说,沈涤尘脸色骤变,眼看就要发脾气。
我抢先一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道:“陛下不妨听听阮公子怎么说。”
沈涤尘看着我的眼睛,我亦不闪不避与他对视。渐渐的,他眼中的愠怒消散。
“快,快请阮公子。”我对侍女道。
阮言一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受沈涤尘的待见,走在他前面的侍女唯唯诺诺,他却如闲庭踱步般款款而来。
面对沈涤尘冷着的一张脸,依旧是不卑不亢,颇有大儒们所提倡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