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想去找你的爹娘吗?”我道。
添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爹娘眼里只有大哥,那日我跪在地上把头也磕破了,爹娘还是为着两吊钱把我妹子嫁给了那个老鳏夫。过了没多久又把我卖进周府,已然是无有什么情分了。若我再回去,要么把我绑了送回周府,要么把我卖给赵府钱府……求阿姊您收留我吧!”
我确实是有些为难,若还是在相府,买个小厮自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作为太子妃,身边的宫人都是有籍册的身家清白之人。添福的籍契据他自己说已经丢失,人又是从周府逃出来的。虽然花了钱,可也没有从明面过过。这可如何是好?
我看向柳道可:“柳大人……”
柳道可会意,道:“府上规矩多,女眷不好带外男在身边。不若你跟着我走吧,我给你寻个差事。只是我这的差事可都不是什么美差,吃苦受累难免。”
添福放开我的手,跪在地上朝我和柳道可二人连连把头磕得砰砰响:“谢谢阿姊,谢谢这位官爷!我不怕苦累,我什么都愿意做!”
妆成把添福扶起来,添福一个劲像她道谢:“谢谢阿姊,谢谢阿姊。”
直到同柳道可走出去很远,他依然转身回望我与妆成。
“真是可怜见的……”妆成擦着泪。
我知道妆成也是自小被买到府中的,或许是想起自己的身世了吧。
今日沈涤尘没有来同我一同用晚膳。用过晚膳后,我趴在亭子中看月亮倒映在水面的影子随着水面的波纹被打碎又重组。
这时候沈涤尘来了。
“听道可说,今日你救了一个孩子。”他用手帮我把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手指碰触到我的耳廓,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我转头看他,他眼中印出月色与烛火的光,嘴角擎着笑意,整个人在月色中显得十分温和。
“是给殿下添麻烦了吗?”我问道。
沈涤尘抬手敲了我的额头一下,笑道:“一个孩子而已,能有什么麻烦?你啊,从嫁给我那日开始,就太谨慎了。东宫又不是财狼窝,你别把自己绷得那么紧。”
我心中暗道:你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与我表演夫妻和顺,在喜欢的人面前又对我弃之如敝履,时不时又对我“坦诚相待”。如此反复,我怎么能不谨慎?
他抬头望月:“我记得小时候常能在母后身边见到你。明明大家心知肚明,你是未来太子妃,而我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偏偏你与其他兄弟都交好,哪怕我身边的云朗也同你有说不完的话。但就是与我不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