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靠一根被瓷片削尖的木簪, 若是神出鬼没、身手不凡的真正刺客,暴起伤人,或许还当真能靠这个要了目标性命。
但放在大病初愈, 浑身无力的苏淼淼手里,凭此杀人,却显然艰难了些。
即便苏淼淼一番欺骗, 已然叫箫予衡失了防备,动手时, 也咬牙用尽了所有力气, 但木簪扎进后颈皮肉半寸之后,缺乏经验的她手下一偏, 木簪还是斜斜的倒了下来——
被回过神的箫予衡直身后退, 反手夺了过去。
他看了看手中被鲜血染红的木簪, 察觉到颈后流下的湿润,低头左手摸了摸, 便也沾上了一手鲜红的血迹。
簪子扎下的伤痕不算重,倒是一并攥在手心的瓷片, 因为她一直攥着没放, 尖角在后脖颈出顺势划出了长长一片血痕, 连她自己耳朵手心有些刺伤,入目一片鲜红, 看着倒十分惊人。
箫予衡顺手将木簪折断,面上倒没有太多怒色,只是沾着血迹,温润的声音都觉似笑非笑的阴戾渗人:“淼淼, 你好狠的心。”
苏淼淼有些脱力的跪坐在榻上,还忍不住的低低喘息。
刺伤箫予衡, 她自然不会后悔,便是后悔,也只是后悔自己手无利器,没能一举毙敌。
但她因天音而起的怒气,在这儿一击后渐渐消退,被“故事”强加的情绪便又重新占据上风。
一个厚颜女配害男主角受伤,这样的举动在故事里大半算是天方夜谭,苏淼淼只觉着胸口的陶然与难过,都成倍的霸道翻涌,只差凝成实质,冲出故事来不可置信的质问她——
你这样喜欢箫予衡,怎么能伤害他?甚至想要动手杀他?
即便她用力按着手心的伤口,借着痛意努力清醒都支撑不住,无法自控的露出一丝后怕与迷惘。
而这样明显的迟疑与悔恨,落在箫予衡眼中,也叫他挑了挑嘴角:“总是这般冲动,怎么,现在后悔了?”
苏淼淼抿了抿唇,因为情绪的影响厉害,她便也干脆放弃了抵抗,只是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反驳。
这也不算什么,阿娘从小便与她说过,示敌以弱,而乘之以强,她刚才已经伤了箫予衡,好容易留下的木簪与瓷片都被毁了,如今就正是该示弱的时候。
最起码,要要箫予衡答应过的山泉水当真送来。
她沉在水里,脑子清醒了,才能想得出逃获救的计策。
箫予衡不能确定苏淼淼的后悔,是因为余情未了,真心记挂,还是聪明了一次,意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担忧惹怒了他之后处境会更差,因此暂且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