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想起旧事,下意识的按了按心口:“因为给萧予衡写贺他新宅的四条屏,心里难受,便连笔墨带字帖都一并扔了。”
她发觉现在提起箫予衡,心里仍旧会有些难过怅然,只是不像刚刚听到天音时尖锐,换成了隐隐的闷痛。
怔愣间,苏淼淼手上,忽的被赵怀芥塞进了圆润的笔杆。
赵怀芥仪范清冷,几乎看不出是在安慰:“试一试,不论原本是为了什么,自己一日日练下的本事,不会那么快丢。”
苏淼淼回神,低头看了看手中竹笔,顿了顿,便也当真挺直腰杆,手腕轻点,缓缓落下了第一笔痕迹。
还是她上次认真写过的四条屏里的贺词——
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
没有合香净手,没有那些添几滴水,用什么墨的琐碎讲究,就是临时起意,蘸了清水,写在粗糙的石桌。
但不知为何,苏淼淼却只觉这几个字,比她在家中书房千斟万酌,来来回回试过多少次写下的四条屏,还更加得心应手,行云流水般顺畅。
赵怀芥也赞了一句:“字好,寓意也好。”
说着,他心中还又凉凉补了一声:[还好这样好的字,没有赠给箫予衡……]
这句心声叫苏淼淼听得好笑。
她嘴角抬了抬后,又想到什么一般,搁了笔,抿唇反驳:“比平时写的好些,但比起自幼习字之人,就不过平平。”
“说寓意,也不过就是寻常的吉利话,俗气得很,不如旁人饱读诗书,聪慧多才,什么诗文典故都是信手拈来,送出去,旁人也不喜欢。”
她想起了当初箫予衡在玉雨台上,说她“东施效颦”的心声。
那时的震惊与难过太过深刻,深刻到即便已苏淼淼的豁达干脆,都在心里埋下了一分动摇的种子。
说到底,在这个世界里,她不是主角,只是厚颜痴缠的女配。
自幼与她一起长大的陈昂喜欢姐姐,血脉相连的父亲也更看重长女,箫予衡与赵怀芥更不必提,即便有心接近,也只是因为算计。
除了生身母亲,所有人喜欢的人都不是她,这是不是也说明,她实际并没有那么好,不配叫人让喜欢?
“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未必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