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赵皇后都已经入土三年,也不可能将人再从山里请出来,最繁琐浩大的仪式便都过去了。
眼下请神位衣冠入东陵,再有大祥仪式,无非比平常冥庆更隆重几倍,祭品牺牲,水陆道场再大办些。
元太子说起这些时,都表现的十分沉静平淡,只由着宫中操持,因此商议起来便也很是顺利,三言两语便定了下来。
剩下唯一一件要紧些的事,便是上尊谥。
箫予衡拿出当今陛下圈定了几个谥号,叫元太子看过。
慈孝二字从都太宗起就是定下的,赵怀芥看了片刻后,便只选了一个烈,前面再添上元宗尊谥的“明”,连在一处,已去的赵皇后,往后便可称孝慈明烈皇后。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字选的好。”
苏淼淼再是生气,也不会这种时候添乱,因此方才商议赵皇后的正事时,都只安安静静在一旁立着。
直到现在,看见长公主面露落寞,才低头上前,安慰般拉住了母亲手臂,
长公主回头,也摇头拍了拍她:“你不记得,你大舅母刚正倔强,用这个烈字是再合适不过。”
苏淼淼没有吭声。
她知道赵皇后生前安排元太子与她成婚,命人收罗她的图册脾性,叫元太子提前知晓,是一番慈母心肠,觉着她活泛,儿子沉寂,正好相配,想要赵怀芥对她自幼生情,顺理成婚。
可赵皇后想过赵怀芥禁欲绝情,压根就不喜欢她,只是为了公主府才有心谋算婚事吗?
还是说,这也是元太子母子早就商定过的?
苏淼淼不愿在背地里议论先人,但身为被谋划算计的本身,这时候却也说不出什么话,便也只能沉默。
箫予衡接过话茬:“业成无兢曰烈,秉德遵业曰烈,姑母这般赞誉,可见明烈皇后必定令人崇敬,可惜我长于江南,没有福分亲自拜见。”
苏淼淼撇他一眼,她方才正在出神,没有防范,一个不察,这熟悉的温润声音,便又勾起她被故事强加的陶然欢欣。
这陶然固然叫人沉醉,但得知真相之后,苏淼淼却只觉一股受人摆布的晦气恶心。
她张张口,发现自己被情绪影响,又很难生出恶言恶意,便攥紧腰间水囊,立即转身去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