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梁玉蜓闭口不言,也闭眼不看她。
“你是从何时开始修炼《悲天册》的?”
梁玉蜓双手被捆住,她跪在那里淡淡叙述:“《悲天册》是在玉蛉死之后,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吕钏也是你故意下毒控制的,为的就是找个替死鬼好混淆视听,是么?”
“是。”梁玉蜓供认不讳。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筹划,是你,故意让蜃月楼和研月搭上线,也是你有意引导她对族人报仇?”
闻言,梁玉蜓缓缓抬头看她,嘴角上扬,竟开始微微露出阴森的笑:“不错!是我,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是我给她机会让她对你下毒的……呵,亏你还可怜那个没人性的东西,你看看,她一点旧情都不念,下了狠心要置你于死地……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死有余辜!玉蜂,你真的应该感谢我替你找出了这个隐患。”
“此事是我疏忽,当年发生了太多事,我分身乏术照顾不了她,这才将她交给蜒蚰抚养。”
梁玉蜓笑了:“玉蜂,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我们五个人当中,只有你,没有心,没有感情,视感情如草芥……你是一个为了名誉和权力,可以抛弃所有东西的人!怪不得,怪不得二十年前教主说,说你最适合继任教主,哈哈哈,真的很适合!”
话已至此。钟玉蜂忍无可忍,她狠狠打了梁玉蜓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梁玉蜓蒙了,她此刻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样子疯疯癫癫的,泪水和汗水沾湿了她的头发,她朝钟玉蜂淡然道:“杀了我吧,我不会反抗。”
钟玉蜂似已对她失望透顶:“死很容易,悬梁、割腕、服毒、投井、撞墙……哪一样死不了?你让我杀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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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钟玉蜂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地痛斥道:“你是圣女!是保护族人的圣女!这是族规,亦是祖训!你背弃祖训,听信邪教谗言,残害同门。她若知道是你暗中授意蜃月楼和研月勾结,她有多难过?她又该怎么活下去?你以为不会有人暗中中伤她吗?这件事一旦败露,她以后要面对的就是研月曾经面对过的!”
心里的火一下子爆发出来,钟玉蜂忽然释然了,她背对着梁玉蜓,走到薛玉蛉的衣冠冢前,静静凝视着墓碑,淡然说着:“你们总说,我感情淡薄,没有心,不会流泪,不会心痛。那是因为我知道那些东西没有用,它只会影响我的判断,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只知道死去活来,那五毒迟早有一天会败在我们这些后辈手里!”
“是啊,你是留住了五毒,那玉蛉呢?玉蝶呢?”梁玉蜓红着双眼,声嘶力竭地哭着:“你一个都没留住!我问你,这教主你做得开心吗?你夜里入睡之后,有梦到过她们吗?”
“我不会和你一样,只知道怀念过去,到头来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梁玉蜓古怪地笑了一下,“是啊,说到底,你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我们,于你而言,我们不过是你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人,更是你坐上教主之位的垫脚石。”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蓬头垢面,要死不活,你和那跪在大街上哭天喊地的怨妇有何区别?我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梁玉蜓是个刚正不阿,意气风发的奇女子,大家都说,梁玉蜓简直就是第二个薛玉蛉……教主还说,将来五毒若是多出几个这样的弟子,必定本支百世,千秋万代。”
“我早已不再是我了,你不会明白的。”
该发的火也发过了,钟玉蜂拿着匕首朝梁玉蜓走过去,行至身后,抬手下刀,把捆着梁玉蜓手的绳子割断。
她冷漠地威胁:“我警告你,回去之后,别乱说话,否则,我以后不会让你来看玉蛉!”
梁玉蜓怎么也想不到,钟玉蜂竟然打算就这么把刚才的事遮掩过去,难怪她刚才让那些弟子都出去,这是,不希望有人知道。
“你……你什么意思?”
钟玉蜂不看她,平视着前方,淡淡道:“来日,辅佐仙儿。”
离开山洞,钟玉蜂见到那些弟子后的第一句便是,梁玉蜓方才所作所为皆为中毒迹象,现下已安然无恙,命众弟子不可随意妄言。若有人私下捏造谣言,一经查实,便拉去虿房待一晚上!
一听“虿房”二字,在场所有弟子无一不谨记在心。
一行人中途遇到红棉,红棉在看到她俩没事后才放下心来,随后,她们一起回到了罗藏山。